这个时代,还有一位皇帝在跟人争妓女:皇帝是宋徽宗,妓女是李师师。而李师师的情郎、武功员外郎贾奕,留宿皇帝的女人家中,气得皇帝想寻死,却不敢把他满门抄斩,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才给了个贬谪琼州做参军的处分……
这些都是他记起的知名官妓。那些他记不起来的事件呐?还有多少?
据说岳飞的结发妻子就曾“两经更嫁”,嫁第三次,丈夫是岳飞……
这些事例说明什么?
宋朝女人能得罪吗?宋朝妓女敢得罪吗?
赵兴沉吟片刻,轻轻搂过陈伊伊,安慰说:“一样的,我还是我!你刚才谈到‘得了官就会变’,我正要告诉你,我从没打算做官,这次我准备就跟周邦式一块回家……团练判官,月薪才十五贯。可我待在家里,每天都是数千贯上下的收入,你说我会为了十五贯逢迎上司,讨好同僚,钻营官场吗?
至于说廖小小……我在汴梁城没几个熟人,她重病垂死,我能不管吗?现在她毕生积蓄被老鸨吞没,我打算找老鸨讨要回来,然后替她在汴梁城置一座小宅,今后由她婚嫁,我不再干涉。
至于说我在变,不错,我是在变。人生就是在不断地改变中,刚开始我们都是孩子——为人子;成了家,我们必须为人父、为人夫——我们必须变,这就是生活。但无论如何改变,‘我们’是不变的,因为‘我们’是一个家庭,我对别人改变,对整个世界改变,那是因为生活,但‘我们’是一个单词,这是不能改变的。
你说起我们初见面的时候……初见面时,你是大越国郡主,而我是一个商人,我俩本就不平等,为了货物中转,我必须讨好你,你的家人。这就是生活。再后来,你跟了我,我俩的关系不再是生意伙伴,我是你的夫主。
我变了,我是你的夫,天字出头是为夫,我必须为你撑起一片天来,为你遮风避雨,令你衣食无忧……我现在我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难道你不能变一下,把生意伙伴的嘴脸收收,以妻妾的心态看问题?”
陈伊伊听到这划时代的甜言蜜语,感动的一塌糊涂,她连忙伸出指头按在赵兴嘴唇上,止住了赵兴的话:“夫君,科举及第不易,得一个实授官更不易,现在家里的钱也够花了,夫君是大丈夫,不应该被小女子所累,止步于庭院间。以前种种,是我不好。今后夫君无需为阿堵物烦恼,一切有我,夫君只管在仕途大展宏图……”
仕途?这个问题在赵兴看来没有讨论的必要。他虽然记不清未来历史的具体细节,但现在朝堂党争越来越恐怖。新党、旧党;改革派、保守派;你方唱罢我登场,谁都悠闲不了几日。今朝得意,明日有可能前往海南岛数贝壳——为了十五贯,做这么危险的官,不值。
赵兴不继续刚才的话题,陈伊伊消去了心病,自然不愿纠缠,她开心的随着赵兴探望廖小小。赵兴进门时,那位女助教“媳妇徐”正嗅着水杯,看到赵兴来,马上发出一阵欢呼:“我晓得了,你不是没用药,你用的是汤剂——药是放在水里。好奇怪,这种药没有颜色,竟是白粉……好怪的味道,有杏仁味,这是什么药?”
赵兴没有回答,他从对方手里接过水杯,递给廖小小,廖小小很有眼色地一口饮下——毁尸灭迹了。
不等媳妇徐做出反应,廖小小快速把水杯递还赵兴。赵兴还没伸手,依偎在赵兴身边、恨不得把赵兴贴上专属标签的陈伊伊快手接过水杯,心结打开的她坦然地望着对方,笑盈盈地、用明显对付外人的客气,询问廖小小“好点了吗?感觉如何?”等等廖小小稍稍感到诧异,这女孩怎么一下子消除了敌意,等她回味过来对方口气里的客套。媳妇徐已经插话:“大官人,这是什么药?……原来大官人治伤寒最拿手,不知大官人可肯教我吗?大官人今后为官,也不指着这手段吃饭……若大官人肯教,我便拜您为师!”
赵兴眼珠转了一下,爽快地回答:“可!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伤寒——不管它是由五行八卦引起的伤寒症,治疗的东西都是一把粉。这个粉末确实是白色晶体,它是种麻逸树皮里熬出的汁,晾干了就是白色晶体。当地人把那种树叫‘金鸡纳’,这种白色粉末就叫做‘金鸡纳霜’。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