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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惊动了祭堂内的人物,他们纷纷跑出祭堂,看着这位小姑娘泪流满面,边走边歌。

祭奠的时候忽闻高歌,这是无法指责的,一是因为这词的作者正在祭堂念悼亡诗,二是因为用这词来悼念逝者,感念生前情意,也恰如其分。

尤其是,胜之唱得极其幽怨,更令闻者阒然泪下。于是,他们都默默看着这样一位童稚的小女孩,摇晃着双环髻,一路走一路唱……直到她消失在后院。

屋里,赵兴不敢在这时出门,他躲在床后,看着那小女孩走入后院。

他们都错了,这小女孩不是在为徐知州而歌而泣,她是在为自己。

“鸭头春水浓如染,

水面桃花弄春脸。

衰翁送客水边行,

沙衬马蹄乌帽点。

昂头问客几时归,

客道秋风落叶飞。

系马绿杨开口笑,

傍山依约见斜晖”——赵兴对此什么也没表示,他喃喃念着苏轼特地为徐知州写得悼亡诗,轻轻地重复着最后一句:“傍山依约见斜晖!……依约!”

苏轼回到赵兴院后依旧颇为落寞。一个朋友去了,一个特别照顾他的好官走了,他让他深感世事无常,他感慨:“徐使君身后,诸妾婢惶惶不安,却仍有妾胜之垂泪相送,使君此生,不枉也。”

赵兴神情平静,似乎没有什么大喜大悲,他给苏轼递上一盅茶,淡淡地问:“那么,徐衙内会如何处置这名姬妾呢……我猜,他会给上一笔钱,感谢她对先父的情谊,然后把她转售。”

“理当如此!胜之无所生育,他们不可能奉养终生。顶多他们会交代新主人予以善待”,苏东坡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打量周围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