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的船在耽罗补充完淡水与食物,水手们歇息了一日,赵兴也去码头,有目的的拜访了这些同时拥有三国“使节”身份的商人,第二天便起锚出海。
这一年(西元1084年),宋朝庭从日本一次采购五十万斤琉黄,在赵兴绕过壹岐岛的时候,载满硫磺的宋船刚刚离港。
赵兴初见这支船队时,已被这船队的规模惊得目瞪口呆——它有多少艘船,船上的桅杆遮天蔽日,初遇的船只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而后续的船只依然不停地在前方冒出地平线。
这个时代,大海之上还有第二支如此规模的船队么?
不仅赵兴在震撼,船经过的地区,所有人都在震撼。岸边,身穿唐人衣冠的唐代移民(日本称部民)沿途追着船队跑,他们不停地高声咏哦着诗篇,而那些日本土著打扮的人,则在岸边朝这只船队跪拜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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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暗自算了一下:也就应该如此规模的船队,才能运走五十万斤的琉黄。
这些琉黄将极大地增强宋军抗击侵略的能力。想到这儿,他神情激动,想随着岸边的人一起欢呼,可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能破除心理障碍。
隐隐间,他扪心自问:我该因为现代日人的凶残,谴责宋代日人对宋朝的坚定支持吗?
我站在哪国立场谴责?
国家与国家之间,从没有永久的朋友……然而,我应该应为他将来的恶行——仇恨他现在对宋朝不遗余力的帮助吗?
我站在什么立场仇恨?蒙古人?金人?辽人?
……
借助宋朝浩大船队驶出的余威,赵兴这个“宋人”抵达日本时,受到热切欢迎。紧接着,不三不四送出消息,几匹快马立刻赶来长门……几天后,赵兴已坐在了日本的一座寺院内。
这是寺院内一座茶亭,赵兴按照唐俗盘坐在木地板上,一名僧人坐在他面前正在进行茶道。赵兴坐的是客位,主位上坐了一名头戴尖顶帽的高官,赵兴对面、赵兴下首,坐满了按照魏晋风俗,脸上涂着白粉,眉毛刮尽,描着墨眉的日本高官。
现在,日本正处于平源氏时代,这时代宫廷生活的特色就是“雅致而淫荡”——首座上那名日本高官手里就拿着那个描写这个时代的著名作品“源氏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