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怨的是自己,怨自己不曾早早想到此事,导致万余将士身首异处;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急功冒进,中了江哲诡计!

“大帅……”望着张白骑眼中的悔恨之意,王当上前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帅莫要如此,否则,彭将军在天之灵,亦不得安息啊……大帅已一宿未曾安歇,还是早早歇息吧!”

“歇息?你叫我如何歇息?”张白骑眼神一凛,抬头望着王当说道,“若是他日率军回到长安,叫我如何面对众弟兄的家眷?如何说?说我张白骑心急冒进,中了敌军埋伏?不顾众弟兄,仓皇而逃?”

“大帅此言差矣,”王当面色一正,低声喝道,“当时情景,我等俱是看在眼里,江哲既然是万全准备设下埋伏,若是大帅不早早脱身,恐怕就连大帅亦……”

“死了更好!清净!”张白骑一声冷哼。

“大帅!”王当大喝一声,急声说道,“大帅难道忘了大贤良师遗志么?末将不曾忘!为推翻这腐朽汉朝、另令新朝,彭脱可死、王当可死,唯独大帅,死不得!”

“王当……”张白骑面色一滞。

“彭将军临死之时可曾怪大帅一句?不曾!战死于汜水关内的弟兄临死之时可曾怪大帅一句?亦不曾!如今回到大营,营内八九万黄巾弟兄可曾怪大帅一句?仍是不曾!江哲名播天下,确实不好对付!

当日天下诸侯出兵伐曹,江哲亦区区两万余兵马,挡刘表十万兵、张绣三万兵,设计诛马腾三万铁骑,片甲不存!乃是何等之人?天下或许有人惋惜江哲助纣为虐,然而无损此人名望,天下皆言此人堪比商时闻仲!如此之人,如今亦被大帅逼地不得不行两败俱伤之策,大帅以为,昨日一战,江哲麾下难道就非是损伤惨重么?依末将之见,曹军战死者,不下三千!如今汜水关内,唯有五千兵马!依末将看来,大帅不逊江哲几分!”

“……”张白骑面色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大……大帅?”

“说的是!”张白骑笑意一收,铿锵说道,“我乃是继承师尊遗志之人,如何可轻言放弃,王当,多谢了!”

“额……”王当见张白骑回复常态,讪讪说道,“只要大帅不怪末将冒犯便好……”

“哼!”张白骑瞥了一眼王当,哂笑说道,“若是你陪我饮几杯,我便不怪!对了,此处无人,莫要末将末将的,听着烦!”

“是!末将……啊不,王当遵命!”

吩咐将士从军中取来一坛子酒,王当躬身为张白骑满上,小声问道,“大帅,江哲那阵法着实厉害,极为麻烦,大帅可有破阵之法?”

“拿出方才呵斥我的气势来!”张白骑瞥了王当一眼,取过酒碗饮了一口,惋惜说道,“可惜这奇门遁甲,我只看了区区两页,就算师尊曾教导我其中妙法,亦抵不过江哲日夜研读,破阵之法,谈何容易?我观那阵,或许是‘八门炎遁阵’,不过与我所知,倒是有些诧异,昨日我在阵中,确实见到那‘八门’,便是火焰最为密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