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竹?”李承平微微皱眉,试探着喊了一声。
“是,陛下。”那名范宅的管家身子微微一僵,旋即转过身来,极恭敬地行了一礼。
李承平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看了许久许久,幽幽开口说道:“先生离开京都之时,只是向朕把你要走,朕一直不解,没料到,你居然能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皇帝陛下的心里涌起无数念头,然而在范宅之中,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洪竹带着往偏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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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出巡的南庆皇帝,并没有在西湖边上呆多久,只不过是三日功夫,与范闲再次进行了两次徒劳无功的谈话之后,皇帝李承平与叶完离开了西湖旁的范宅,向着苏州的方向前行。
整个南庆朝廷,只有最上层的那几位大人物才知道范闲如今隐居在西湖之畔,而如今依然任着江南路总督的薛清自然也知道。李承平登基之后,对于天下七路的总督进行了轮换,然而却一直没有动江南路,一方面实在是因为江南路乃庆国重中之重,另一方面也未必不是存着用薛清这位实力人物,在一旁制衡隐居中范闲的念头。
马蹄声中,李承平面容静漠,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说道:“当初先生从宫中带走洪竹,朕还以为真如传闻中所说,洪竹是先生最痛恨的首领太监,心头还有些不忍……如今发现洪竹原来……竟是他的人。”
李承平的眉头微微皱起,把对范闲的称呼也从先生换成了直称,想来洪竹身份的曝光,让这位名义上的天下最强君王,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与愤怒。
“谁能够想到,他居然在宫里藏了这么多人,难怪当年他可以出入宫禁无碍,宫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便是父皇最终也败在他的手里。”
叶完在一旁沉默,他当然希望皇帝陛下可以命朝廷对隐于黑暗中的范系势力进行最彻底的打击,然而这几年的时事变化,让叶完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名义上归隐的小范大人,对南庆,对整个天下拥有怎样的影响力,在眼下这种局面要清洗掉对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坐在大青马上的李承平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朕自幼跟着先生学习,知晓先生是一个什么样性情的人,母后也绝对不会允许朕有旁的想法。”
他转头看了叶完一眼,心想在朝廷里,大概只有这位才是最有能力辅佐自己的忠臣,至于先生,他又怎么可能来辅佐自己?只求他不要再闹出什么大事来便好了。
有些不甘吗?还好,李承平坐上龙椅已经很久了,可心底深处依然残留着少年时对范闲的忌惮,害怕,感激以及……崇拜,这种情绪很复杂,所以他此时的目光也很复杂,透过官道旁的青树,看着东南美丽的春景,幽幽说道:“没有先生,朕也不可能坐上这把椅子。”
除了朝廷里的文人官员,依然对于范闲这个名字保留着强烈的杀意,其实天下的百姓,对于范闲并没有太多的愤怒,那些普泽民间的事物,凳脚,堂上,处处刻着一个大大的杭字,杭州会的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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