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坪院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紧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绷断。恰在此时,那名老太监的旨意终于宣读完毕,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心中大呼侥幸。
是的,监察院的官员虽然目露深深怀疑震惊愤怒,然而却没有人一个动起来。因为这是一只真正的铁军,铁打的队伍,只要上级没有发令,他们绝对会一直等下去,直到等到不能再等。
无数双目光,看着站在最前方的言冰云,因为他是如今监察院的最高阶官员,虽然这些目光里也有怀疑,但是他们依然等着言冰云开口说话。
言冰云沉默片刻,却没有开口向这些监察院官员解释什么,而是直接望向了大院处的那个通道。
……
……
几名太医,几名太监,数十名大内侍卫抬着一个担架从那个通道处走了进来。一个满头花白头发乱飞的干瘦老人,就在担架之上,他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似乎还陷入在昏迷之中。
监察院的老祖宗,这片黑暗的皇帝,陈萍萍,又一次回到了他一手打造的监察院里,回到了他最喜欢的这个大坪院里。然而这一切,没有那个熟悉的轮椅的吱吱响声作陪,他只是孤单地躺在担架之上。
初秋的院坪,那方白沙清池里的鱼儿还在游动着,只是陈萍萍却无法睁开双眼,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言冰云像根标枪一样直直站立着,看着越来越近的担架,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马上又回复了正常。他知道此时是关键,他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把陈萍萍送回监察院看押,因为他要用将死的老院长,必将被凌迟的老院长,刺激监察院里所有人的心。
陛下要知道,这座监察院究竟是陈萍萍的,还是自己的,如果一旦确认院子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冷酷无情冷血强大的陛下,想必完全不介意用无数的军队冲进这个黑暗的院子,天下无数的分理处,彻彻底底地将这个院子洗扫得干干净净,不在世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冷漠地注视着院内所有监察院官员的反应,注视着无比强大,深入人心的皇权与陈萍萍在监察院里的崇高威望的碰撞。
担架缓缓地移动着。在太医们的抢救下,失血过多的陈萍萍终究还是活了下来,皇帝不让他这么轻易而愉快地死去,他便无法死去。随着担架的移动,院内监察院官员们的目光也在移动着,他们的目光极为复杂,悲伤,激动,绝望,愤怒……
担架上是他们所有人爱戴的老人,然而却只能黯淡地躺在担架上,准备迎接明日十分凄惨的下场。
终于有人忍不住凄楚地唤出声来,跪在了地上,对着那副担架。
“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