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咱们不能明着抵抗,”范闲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劝说道:“但咱们可以试着换个法子处理。至于王曈儿将来闹不闹,就得看我这个老师教得如何,以及你们两口子应对得如何。”
他喝了一口茶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是越来越硬了,自嘲一笑后说道:“还是那句老话,王曈儿喜欢你,所以她只要入得王府,一定以你为天。一个人满不满足,主要是看她的愿望是什么,如果换成别家的小姐,或许不当王妃便不会满足,可是我看王曈儿,大概嫁给你,她就满足了。”
大皇子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凭什么如此断定一个女儿家的心思?真收了她进府,一旦闹得家宅不宁,你来收场?”
“我来就我来。”范闲耸耸肩,说道:“关于女儿家心思,这世上没有第二个男人比我更了解,这个你要对我有信心。”
大皇子一怔,心想范闲这话倒也不是托大,单看那本石头记不知迷死了多少小姑娘,再看他这一生的光辉战绩,不止把自己最疼爱的晨妹妹迷得死心塌地,连北齐天一道的圣女也被迷得失魂落魄,就知道他的判断一定有道理。
“我只是不明白,王小姐为什么一定要盯着我不放,要知道我们只是那日史飞宴请时见过一面。”大皇子盯着范闲说道:“只见一面便喜欢上,如果对象是你这种妖物,倒有几分可能。”
“女人和男人是两种生物。”范闲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个汉子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大皇子有些恼火地啐了一口,旋即想到一个问题:“你这样一位忙碌的权臣,收王曈儿为女学生,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缘故。”
范闲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说道:“你都看明白了,还问什么?要知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手头除了黑骑什么都没有,和军方的大老把关系搞好一些,总不是错,我可不希望以后又出现第二个恨我入骨的老秦家。”
大皇子愣了愣后,叹息着说道:“叶重家的丫头一向听你的话,如今连王志昆的女儿你都不放过,真是……”
“这话听着别扭。”范闲揉了揉鼻子,笑骂道:“我又不是禽兽,这两位可是你们兄弟的房内人,可不能瞎说。”
“可也都是你的女学生。”大皇子带着一抹深深的笑意,说道:“加上弘成在定州,虽然父皇一直严禁你参与军事,但算来算去,马上你就要和三路大军挂上关系,你的算盘打得不比父皇差。”
“你小瞧我了,虽然以前言冰云那家伙曾经说过,我这辈子似乎在通过征服女人而征服世界……但两路边军加上叶家的强势,我不会愚蠢到意图用两个女学生就妄想影响什么。”范闲笑了起来,“不过和军方把关系弄得好一些,我当然愿意。”
说这番话的时候,范闲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来到京都,进入繁复无比的京都官场,影响天下大势足足已经五年,可是他往庆国军方伸手的努力,无一例外地都落到了空处。虽然陛下对他的防范之心似乎已经淡了许多,让与他交好的李弘成出任了定州大将军,但是如果范闲真的想将自己的势力打进军方,却依然是无比困难。
比如胶州水师,范闲曾经通过许茂才的帮助,逐步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入内,准备等着老秦家叛变之后,暗中接手胶州水师的实力。但没有想到,陛下根本没有放过这一细微的变化,直接将许茂才打落凡尘——虽然看在范闲的面子上,皇帝陛下极为仁慈地留了许茂才一命,但是整个胶州水师,却离范闲的手掌越来越远。
而且范闲一直留在胶州的侯季常,也因为这件事情,做了两年的无用功,浪费了不少时间,在官路之上,行进得愈发困难,如今不止远远及不上杨万里在工部内的名声,甚至比起已经出任苏州知州的成佳林,都要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