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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出了海口,迎着东面初升的朝阳奋力前行着。范闲只来得及欣赏了一下天地间壮阔的景色,便再次回到舱中,坐在那一大箱子白银的旁边,偏着头开始数数。
数的是院报中夹着的沧州大捷报告。范闲数来数去,也没觉得这次大捷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次战争或者说局部战斗发生的时间有些古怪——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天他已经在着手安排,一旦庆国局势定下来后,自己应该怎样处理,监察院要不要让出去,皇帝会怎样安排自己。可是细细品忖着,总觉得自己似乎想的太早了些。
狡兔死,走狗就算不入锅,也没太多肉吃,但现在的问题在于,狡兔非但未死,而且一直表现的过于老实。
准确来说,长公主李云睿一日未死,范闲就不认为这件事情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又过数日,京都那边废储的事项应该进行到后段了,但范闲此时孤悬海上,并不知道事情的进程。因为不想接圣旨,他甚至让船只与监察院的情报系统暂时脱离了联络,就像一只黑色的、有反雷达功能的飞机,在大海上孤独地飘荡。
这日船到了江北路的某座小城。他所乘坐的民船是用那艘监察院兵船改装而成,一般人瞧不出来问题,所以他本以为这一路回澹州,应该会毫不引人注目才是。
不料那座小城里的官员竟是恭恭敬敬地送来了厚礼,也未要求见面,便自行撤去。
范闲有些迷糊,心想这个小官怎么猜到自己在船上?
王启年笑着说道:“大人气势太足。”
这马屁拍的太差劲儿,于是范闲表示了不满意,将目光投往到另一位姓王的仁兄身上。
王十三郎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说道:“谁知道呢?我看你似乎挺高兴收礼的。”
范闲被他说穿了爱慕虚荣的那一面,有些不乐。王十三郎开怀一笑,走到了船边,手握青幡,有如一个小型风帆,看上去显得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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