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范闲马上换了话题,问道:“这长途跋涉的,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老家伙来?宫里就没年轻得力的公公了?”
“老戴当初是正在训着几个,只是您也知道,出了那档子事儿后,虽然他最近从那可怜处被调了回来,可是这事儿便耽搁了,这次圣旨下江南要紧,奴才自然要跑一趟。”姚太监叹息着。
“老戴还好吧。”范闲问道。
姚太监笑了起来:“托大人洪福,宫里这几个老哥过的还算不错。”
庆国的宫闱与史上不大一样,自开国起,便对太监提防极深,尤其是二十余年前先皇即位之后,更是严防太监干涉国事,宫禁十分严苛。太监难以弄权,所以也并没有划分成许多派系,反而这些太监知道自己处世艰难,极为团结地抱在了一起。
范闲自入京后,便很注意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太监们搞好关系,当年整肃一处时放了老戴侄子一马,便等若是放了老戴一马,而且平日里多有照顾,并且又从来不会向这些太监提出过分的要求。
最关键的是,范闲每次与这些太监们交往时,倒是真没有把对方当成何等怪恶之人,便有若寻常,不刻意巴结,也不刻意羞辱,更没有当面温和着,背后却阴损着,便是这等作派,成功地让太监们都极喜爱这位年轻的提司大人。
“过的好就行。”范闲忍不住摇摇头,庆国太监一般没有什么太大的劣迹,这些畸余之人确实也可怜了些。他状作无意提道:“老戴没训出几个小的来……不过,去年间,御书房里那个叫洪竹的小家伙,好像还挺机灵。”
“洪竹……如今已经到东宫去了,副首领太监,陛下赏的恩典。”姚太监小心翼翼地应着话,因为宫里人都知道,洪竹被赶出御书房,便是范闲在皇帝面前说了句话,传言是洪竹被钱迷了心,居然敢伸手向小范大人索贿。
范闲面色微沉,想了会儿后,方叹息道:“如此也好,这等太过机灵的角色,总是不适合侍候陛下……不识得进退,不知道分寸。”
太过机灵?这很明显是贬义……姚太监心想,传言果然是真的,那个小洪竹平日看着不蠢,怎么却敢撩拨小范大人?看来那小子在宫里是爬不起来了。
……
……
送走姚太监之后,范闲领着三皇子来到书房,沉默半晌后,轻声说道:“明白是为什么吗?”
三皇子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年幼,没有想明白其中缘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今是春末夏初。”范闲微低眼帘说道:“我们马上要去杭州,途中我还要出去一趟,江南之事基本已定,最多……宫里会留你在我身边一年,也就是近年关之时,我们肯定要回京,而再出来时,便只有我,而没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