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他卖好的时候,他赶紧咳了一声,用目光看了看舒大学士。
舒大学士一愣,也发觉事情有些微妙,皇帝问话,自己这些大臣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回话,这让陛下的脸面往哪儿放?他赶紧开口说道:“陛下……”
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皇帝压抑着的恼火已经爆发了出来,呵斥道:“要查户部的奏章是你们上的!”
他拣着身边的奏章挥舞着,怒斥道:“这时候在朕面前摆出个死鸟模样的,也是你们!朝廷要你们这些闷口葫芦有什么用?”
御书房中几位大人一惧,赶紧离座躬身认罪,苦笑不已。
皇帝喝了碗银耳汤,略消了消腹中的火气,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几人坐下。
既然皇帝发了怒,这风头也就明显了。
舒大学士与范府关系着实不错,反而觉得自己乃是一心为公,又不是与范尚书有私怨,加上他也不希望有人想借着清查户部一事打击范府,便领头说道:“户部之事,事关重大,此乃朝廷财政所在,一年用度尽从户部库房索取,虽说不知最近的传言从何而来,都察院御史们又是从何处得知户部亏欠如此之多,但既然有了这个由头,总是需要查一下的。就看陛下的意思是准备怎么查?”
舒大学士斟酌了一下言辞,微笑说道:“这些年来,范尚书一直在户部打理,前些年虽然是侍郎,但因为老尚书一直有病在床,所以户部的事务都由他在总领。要知道户部一事,最是琐碎,所以朝官们往往忽视了其重要性。打理户部,要立功难,要出事……却太是容易,终不过是个熬苦活的苦差事。范大人主理户部多年,虽然无功,但却一直无过,这其实对朝廷来说已经是大功一件。还望陛下体谅范大人劳苦之功,对臣下多示宽勉,即便要查,也不可过于轻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舒芜的立场,户部查是要查的,但却不能搞成一团乱。而太子在心里更是冷笑了一声,心想舒大学士这两段论倒是漂亮,既然不知传言从何而来,便是暗示着户部纵有亏欠,或许也只是朝中有人想借机如何如何。
胡大学士也点点头附和道:“查是一定要查的。”
皇帝平静着那张脸,问工部尚书:“你的意思?”
工部尚书后背一道冷汗淌了下来,苦笑说道:“这两年工部依陛下旨意及门下中书省大人们的规程做事,往户部调银时,往往每多不顺……但公务不碍私论,臣并不以为户部是在刻意为难本部属,或许户部那面真的有时候会挪转不便。”
此乃诛心之论,户部若没亏空,怎会出现挪转不便?
紧接着,吏部尚书颜行书也立场鲜明地表明了态度,自己司管吏员考核,人员任免的职司,当然建议皇帝应该彻查户部,若有问题,则罚,若无问题,也好让户部受的压力小些。
皇帝听着这些大臣们遮遮掩掩的话语,心里略感厌烦,眉头皱了起来,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平榻上的矮几,指着几上那几封薄薄的奏章说道:“江南来的奏章,你们几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