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二皇子此时也苦恼道:“父皇,儿臣实在也想不出来了。”
皇帝没有责备太子一言一语,只是淡淡说道:“想不出来了?那为何先前你要保举他?”
御书房内众人见圣上东一下西一下的,明明自己属意范闲,却偏要找两个儿子的麻烦,实在是觉得圣心难测,只好将嘴闭的紧紧的,生怕惹出什么祸事来。
范闲身为当事人,更是觉得屁股下面的“老虎凳”不止扎人,更有些烫屁股。便在此时,二皇子略带一丝不安说道:“其实……还有一樁原因,是……因为儿臣……与范大人私交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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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片刻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显得十分舒畅,说道:“千条万条,只此一条足矣……这内库是什么?便是皇室之库,既然要范闲来打理内库,他自然要与皇室足够亲近才行,范闲既然在太常寺做过,这一条亲近便已足够。”
当然足够了,范闲怎么说也假假是个郡主驸马,怎么说,太子、二皇子也是常喊他妹夫。太子在一旁听着,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老二果然厉害,居然猜到了父皇想要的答案,自己怎么就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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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大军初回,边界初定,所以今日的议事比往常显得久了些,竟是过了午饭的时辰。皇帝看了看天时,便吩咐太监们备膳,将诸大臣皇子留下来一起用膳。范闲今儿头一次吃御膳房弄出的东西,也没觉得哪里出奇,不过是些青菜鱼鸡之类,更让他舒服的是,与圣上一同用膳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般难受,吃饭前也不需要再次磕头。
太子与二皇子先前的话语全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知道自己是躲不了了,再看那位龙榻上的中年男子时,心里不禁多出了一丝警惕与寒意——皇帝的恩宠基于某个荒谬的事实,但他并不认为一个帝王,会拥有多少亲情这种难得的东西。
范闲不是一个好控制的人,他是跪也跪得,忍也忍得,听也听得,但有什么事儿威胁到自身底线的时候,他会微笑着去摸自己的左小腿,跪不得,忍不得,听不得,只会去你妈的。
太子与皇子们老老实实地侍候陛下用膳,然后去偏殿用饭。此时圣上与几位老臣正在闲聊,饭桌之上自然不谈国事,所以议论的尽是谁家井水沏茶极佳,某州西瓜大如巨石,如何如何,偶尔又会提到天下逸闻,自然不免提到庄墨韩辞世一事,众人的声音似乎都黯然起来,想来除了舒大学士与颜行书外,这些庆国的高官们甚至是陛下,启蒙之时也曾经背过庄大家的经策。
总之这顿饭,吃的比范府的家宴还要轻松许多。范闲有些肚饿,也没有竖耳去听那边谈话,正夹了一筷子长长的上汤豆苗在往嘴里送,忽听着陛下指着他说道:“范闲,你过来。”
范闲一怔放下筷子,有些依依不舍地瞥了一眼香喷喷的上汤豆苗,脸上堆出明朗笑容,快速走到了圣上的矮榻之旁,看着那张虽然清瘦却英气十足的脸颊,他的眸子里恰到好处地扮演出一丝激动与黯然,拱手行礼。
老臣们不知道陛下喊他过来做什么,有些好奇地竖耳听着。陛下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还记得那日在流晶河畔的茶馆里,朕曾经许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