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公扫了一眼大门深处,果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快步的走了过来,看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此人大概就是窦义了,当下也不敢再说了,赶紧应了下来。
“窦公。这位就是我家主上。”成公公一见窦义前来,赶紧介绍道。
“啊!”却不知道窦义一见卢照辞吓的面色苍白,一下子跪倒在地,失声道:“草民窦义拜见陛下,陛下来此,草民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窦义,你如何认识朕的?”卢照辞也好奇的问道。
“陛下当初为大将军的时候,得胜还朝之时,草民有幸得见天颜,故此能识得陛下。”窦义不敢隐瞒,赶紧说道。
“哈哈,不错,不错,有眼光。”卢照辞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谢陛下。”窦义赶紧站起身来,脸上虽然露出喜色,但是更多的却是迷茫,因为他不知道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为何到他这个小商人家里来了。当下赶紧将卢照辞亲自迎了进去。又亲自捧上上等的香茗与卢照辞。那些下人们一听面前的居然是当今的皇上,早就下的趴在地上了。
“窦义。”
“草民在!”
“朕刚刚在外面听说你那窦家店,看了你如今的模样,心中好奇,你能告诉朕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的吗?呵呵,百万家产,丝毫不下于朕身边的那些世家大族了。你一个商人能在短短数十年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恩,当初那柴氏是凭借左道手段才聚敛了大量的财富,今日你且告诉朕。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就告诉你的第一桶金是怎么赚过来的吧!”卢照辞好奇的问道。
“草民遵旨。”窦义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安之色来,站在卢照辞面前,恭敬的回道:“草民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经商了,当初草民的一个族叔带回来十几双的安州丝鞋,分送我们这些子侄辈们。大家都争抢挑拣,唯草民不动。等大家挑完,剩下一双较大的一双,草民并没有穿,而是将其拿到集市上出售,换到五百钱,再去铁匠辅打制了两把小铲。陛下您也知道,五月的长安,榆钱黄熟、满城飞落,草民又扫聚到榆钱十余斗。草民又请我那大伯让草民在于嘉会坊庙院中读书,那里有榆钱树,所以草民白天用两把小铲在庙院里挖沟、打水、浇灌,播种榆钱,晚上也睡在庙里。等到秋天,长出小树苗万把多株,高一尺多。到了第二年,榆树苗已长到三尺多高。草民间伐树苗,挑选枝条茁壮直挺的留下来。间伐下来的小榆树,共有一百多捆。粗二尺,每捆卖钱十多枚。第三年秋后,榆树苗有的已长成鸡蛋那么粗。草民又间伐榆柴二百多捆,卖后获利数倍。五年后,当年植种的小榆树苗已经长大成材。盖房屋用的椽材一千多根,卖得三四万钱。而造车的木料,超过一千多根。如此一来,总之五年种树,草民至少积累下了十万钱。”
“十万钱?”莫说是卢照辞身后的成公公了,就是卢照辞也是一惊。十万钱也许在一个国家面前是一个很小的数字,但是在私产中。却是一个相当强大的数字。更为重要的是,挣得这么多钱的人,还是一个十八的年轻人,那就更是了不起了。
“窦义,你是个经商奇才。难怪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内,你居然弄出了如此大的家产来。”卢照辞赞叹道:“如此人物,不应该藏在市井之中。”
“陛下说笑了,草民哪里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商人而已。不敢劳陛下夸赞。”窦义听的卢照辞的夸赞,脸上不但没有任何喜色,反而露出一丝不安来。
“谁说商人卑贱了。”卢照辞面色微微一怒,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笑道:“若是没有你们这些商人,朕的衣服又从何而来。商业如同帝国的血脉,只有血脉流动,人才有了力量,帝国才能强大起来。所谓的士农工商,本就没有本末之分,就算是孔子坐下的七十二位贤达之人,也是有商人的。窦义。莫要妄自菲薄,经营国家其实上是和经商没有区别的。商人不是卑贱之人。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
“草民代天下的行商者谢过陛下了。”窦义闻言双目含泪,嘴唇直哆嗦,满脸的激动之色。一直以来,农业为本,商业为末的观点统治着世间的一切,就算他窦义再怎么有钱,在长安城内,仍然是别人瞧不起的对象,就是连自己家的大门也只是弄了一个二手的破旧大门,生怕被那些达官贵人惦记上了。如今终于有人认可了商人的地位,而且这句话还是从皇帝陛下的口中说出来的。更是让人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