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气头儿过去,想想为此杀人确实不合适,也就做罢了。可是墨水痕自觉为安车骨部落出了大力,做好事哪有不留名的道理,于是便跑到珠里真那儿,添油加醋,很夸张地说萧后如何愤恨暴怒,意欲派兵灭了安车骨部落,幸亏他墨大人舌灿莲花,力挽狂澜,这才消却了太后的杀意。
说者本为邀功,听者心惊肉跳,珠里真就此上了心。小皇帝将养了几日,病体得以痊愈,萧绰怜惜皇儿,不敢再继续冒风雪巡狩下去,马上启程还京,各部头人也就纷纷告辞,踏上了还乡路。珠里真离开王帐,带着自己的人正要离开,忽地一眼瞧见室韦部落的巴雅里面色不愉的经过,心头不由一动,他带着自己的人向东走了一段时间,便拐向上了北方,追着巴雅里去了。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会。既有所求,便有所苦,可是没有苦,又哪来得甜?至少现在的折子渝折大姑娘是满心欢喜的,每一天心中的盼头都近了一分,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盐州城了,子渝嘴角噙起甜甜的笑涡儿,她决定,要在盐州歇息半天,不……,一天,一整天,好好洗个澡,换身新衣服,打扮得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的再去兴州。这一路奔波,吃不好睡不好,风餐露宿,还能看么?她可不想让杨浩看见自己有一点狼狈的样子。
正想着,前头雪橇上忽地传出一声尖锐的口哨,雪攒向侧滑开,又前进二十余丈,缓缓停在了雪地上,听到呼哨,折子渝所在的雪橇上的女真武士也急忙勒紧了缰绳,待几辆雪攒停稳,折子渝扶栏而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刚问出,就闭紧了嘴巴,只见前方盐州城方向,千百名骑士狂飙一般卷地而来,踏得雪原上雪花四溅,折子渝瞪起杏眼,还未看清那些人的旗帜,就见利矢如雨,激射而至……
第六百零五章 受缚
利矢如雨,飞射而来,幸好折子渝等人是自北来,此刻北风正劲,影响了箭矢的射程,及至近处时,那些利箭已七零八落,飘飘摇摇,没了多少杀伤力。
这十几个女真勇士的首领叫纳鲁,一见情形不妙,他立即大叫道:“走!”说着驱使狗儿,雪橇划了一个弧形,返向而来。其它两辆雪橇也随之动作,急急向来路逃去。
那些策马狂驰而来的人正是呼延傲博和李继筠的人马,他们佯攻盐州,本来是想吸引驻守各地的西夏军离开驻地赶来赴援,然后跳出包围圈扬长而去。
可是他们在西夏各部将领眼中,都是一块立战功、升官职的敲门砖,西夏的城池自杨浩接手以后,城市防御方面大量引进中原的技术和经验,较之往日已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纵然攻得下来,也非三日两日之功。有了这个想法,赶来赴援的各路兵马并没有第一时间奔赴盐州,而是预先研判他们可能逃逸的方向,有意识地截进他们的逃逸路线。
这一来,当呼延傲博估计各路援军都已离开驻地,马上即将赶到盐州,又重施割踏寨前故技,趁夜弃营而走时,却发现他们事先拟定的几条逃逸路线上都有西夏军活动的身影。如果他们毫不犹豫,马上强行冲过去,倒也未必就不能逃走,可是呼延傲搏有些犹豫,他担心中了埋伏,所以一面派出探马斥候,一面进行佯攻试探,等他弄明白了当面之敌的真正实力,其他几路西夏军已经像见了兔子的狼群,一窝蜂地扑了过来。
呼延傲博错失先机,以致步步受制,他率军东挡西杀,南冲北突,杀来杀去,不但无法向南方的祁连山脉移动,反而被逼到了北面,结果正撞见折子渝一行人。
呼延傲博的人马身陷重围,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并无一路友军,所以也无需辨识折子渝等人身份,一路冲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真是百无禁忌。
“走!”
三辆雪爬犁调过头来返身便走,纳鲁站在爬犁上抽箭搭弓返身便射。狗儿急奔,雪橇颠簸不已,他竟能稳稳地站在雪爬犁上,居然还能开弓射箭,一身技艺倒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