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是从盐州南下的必经之路,柯镇恶知道各处守军都已得到消息,正星夜兼程赶来赴援,而呼延傲博是急行军,带不了重型器械,要打下盐州并不容易,等到各路兵马赶到,他仍然要逃,逃回割踏寨的话,有杨延朗守在那里,如果从此处逃,那他就正好截住呼延傲博的退路,他打的也是全歼来犯之敌的主意。
杨延朗是初生牛犊,冲劲儿很大,柯镇恶则是沉寂已久,一直期盼着一鸣惊人,两个人的胃口都很大。
当然,流沙坪距盐州不远,如果盐州真的守不住,他也可以及时自后掩杀,重创呼延傲博,解盐州之围。
于是,以盐州为饵,呼延傲博和柯镇恶、杨延朗各显神通,都在努力争做那只黄雀……
……
雪后的乌鲁古河畔,美丽的仿佛天堂。一层茸茸的白雪,好象羊毛织就的柔软地毯,一直蔓延到天边。山是白的,树也是白的,像盛开的野棉花一般洁白而绵软,使得整个的高原变得格外地雄浑与博大,仿佛灵魂在这无言的熏沐中得到了净化与升华。只有星星点点的毡包,和徘徊在毡包附近的马群,带着些别样的颜色。
这里的空气也是清凉甜美的,闭上眼睛缓缓地吸上一口,那湿润清新的风便直沁进心脾,让人心旷神怡。太阳已经升到一竿高的地方,还隐约带着些桔红,所以光线很是柔和。
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某一个部落,四下里军容严整、纪律森严的军队,使得中间那些仿佛一个小部落般的毡帐群,透出几分不寻常的味道。
这里是辽国皇帝冬狩的行营。
围猎,按季节不同,分为春獀、夏苗、秋狝、冬狩四种,以展示帝王武功。契丹人虽然已经建国,改变了过去那种“夏逐水草而居、冬居穴洞”的游牧生活,但骨子里尚武之风却并没有随着定居下来而消失,围猎这种爱好已经融入他们血液中,成为生活中的一部份。
每年皇帝冬狩,既是为了表示不忘本,继承祖宗遗风,也是为了训练帝王及其军队的体魄,因为他们的远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摸爬滚打,熬炼出来的一身武功。因此辽国皇帝四季捺钵,一年有大半年的时候不在上京,而是在各处一边行围打猎,一边处理国事。
不过上一任皇帝身体不好,自继位以来根本就不曾有过一次捺钵狩猎,当今皇帝又年幼,辽国前后加起来已经有六七年的时候不曾举行过捺钵行围的举动了。因此这一次的行围冬狩,也就显得格外隆重。
其实当今皇上才三四岁年纪,骑马都得旁人抱着,玩的小弓比弹弓子也强不到哪儿去,如何能狩猎射狼?但是萧太后选择各国朝贡的时间举行冬狩,令得他们不得不来追随捧声,政治意义重大,却也无人敢以疏忽怠慢。
上午先是行围打猎,小皇帝一直和娘亲萧太后坐在一匹马上,他坐在前面,由萧太后揽着他的腰,兴奋地叫喊着,喳喳呼呼地追逐着兔子、狐狸等猎物,至于他那小弓,却是拿不出手的,动手的都是皇宫侍卫,但是小皇帝却比他亲自打到了猎物还要开心,嗯……准确地说,小皇帝就是玩来着,而那些皇亲国戚、各部大臣,以及属国使节,就都是陪着小皇帝来玩的。
回跋部的头人阿别里捕到了一头火红色皮毛的狐狸,献给了小皇帝,逗得小皇帝异常开心,马上缠着娘亲要回毡帐,好陪他的新玩具玩,在别人面前一向言出法随,唯我独尊的萧太后,对儿子却是宠爱异常,马上就答应了他,还因为阿别里哄得皇上开心,特意赐了他一柄随身的宝刀。
辽国有内四部,外十部,内部部有遥辇九帐族、横帐三父房族、国舅帐拨里乙室已族、国舅别部。外十部则是乌古部、敌烈八部、回跋部等十个部族,外十部不能成国,附庸于辽,时叛时服,各有职贡,犹如唐朝对周边少数民族的羁縻政权一样,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力,但是较之室韦、女真等虽未建国,却拥有更大自由度的部族来说,受到辽人的控制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