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道:“拓拔韩蝉、拓拔禾少何以如此嚣张,斩杀钦使,撕毁圣旨?所倚仗者,就是他手中有兵有权,对目无王法者予以如此严惩,正是为了更多的部族、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今日若是因为他们是拓跋氏族人,昔日又有些许功勋而徇私枉法,那么来日其他部落犯了王法,本王又该怎么办呢?”
李之意目光一冷道:“大王想要保住这万世基业吗?”
“当然。”
“既然如此,大王就不该如此异想天开。我草原上,千百年来就是这样的规矩,拓拔韩蝉二人就算冒犯了大王,也没有将他的部落连根铲除的道理。”
“哈哈,老爷子言重了,嵬武部落的百姓可没有受到惩戒,只不过……拓拔韩蝉、拓拔禾少不争气,本王把这些百姓直接纳入了治下。他们管不好,本王自己来管罢了。现在不比从前,从前我这一族之长,不过是直接管着最大的部落,现如今西夏是国家,一个王国,与往昔的治理之法自然是有所不同的,老爷子还用老脑筋想东西,那可不成啊。”
“呵呵,大王的法子就是根本之法么?想那辽国,也是从草原部落发展而成的一个国家,辽国立国已有六十多年,现如今还不是幽云十六州施以流官汉制,而契丹八部基本上仍然沿袭旧制?何以大王危言耸听,似乎不如此便有塌天之祸?”
“老爷子说的对,所以辽国内乱不已,篡位造反者不绝于途,当皇帝的少有善终,远的不说,就这几年,已经有几个王爷先后造反了,要想长治久安,必得法治森严。对桀骜不驯、触犯国法者,就该严惩不贷!”
李之意森然道:“大王这么做,就不怕寒了拓拔一族的心,酿成更大的祸患吗?据老夫所知,甘州阿古丽已然反了,阿古丽造反,附庸者众,其中未尝没有大王取消嵬武部落世袭之制的缘故。如果其他部族首领因此而心生忌惮,与阿古丽遥相呼应,大王的万世基业,还能传得几年呢?”
杨浩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也正是本王所忧虑的。之意公德高望重,对不理解本王苦心的族人,还望之意公能出面安抚,为本王分忧。至于心怀叵测者……”
他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杀气,冷笑道:“这样的人,今日不反,来日也必然要反。既然早晚要反,哼!那不如早早的收拾了他们,我西夏王国才能长治久安。”
李之意霍然站了起来:“大王罔顾如此多的族人酋领心愿,必要一意孤行吗?”
杨浩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缓缓立起,冷峻的目光慢慢从那百余拓拔头人脸上掠过,一字一顿地道:“我,是党项八氏之主。我,是西夏诸族之王。我的意志,就是党项八氏的意志。我的利益,就是西夏诸族的利益!我是王,你们当遵从我的意志而行!”
杨浩不容置疑的语气,再加上两旁屹立如山、杀气冲宵的宫卫军将士,震慑住了那百余头人,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再出言反驳。
拓拔青云惶急地道:“大王还请三思……”
“国法如山,何须三思?”
“这……”拓拔青云看了眼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李之意,眼珠一转,又道:“大王原说午时问斩,如今午时已过,是否……”
杨浩冷笑一声,截口道:“本王说的是午时三刻,不是午时。来人啊,把死囚拓拔韩蝉、拓拔禾少,给我开刀问斩,再有阻挠者,与死囚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