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拓跋氏头人出面的是拓拔武,拓拔武先替嵬武部落开脱一番,随即便向杨浩请命,请求赦免拓拔兄弟。一脸病容的杨浩一听拓拔武的话脸色便沉了下来,“啪”地一拍御案,喝道:“本王这些时日有恙在身,一直在宫中调养,可是这天下的事,本王却并非一无所知,拓拔韩蝉兄弟目无王法、无君无父,大逆不道,罪不容赦,你等还未他求情?”
拓拔武不以为然地道:“大王,嵬武部落和苍石部落之间的些许恩怨,不过是兄弟不和,打了一架,这是家务事嘛,何必要抬出什么王法来?”
众头人纷纷应和,有人说道:“是啊是啊,大王,拓拔兄弟退出萧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苍石部顶在前面,不也是连吃败仗么,两个部落八成人马都降了吐蕃人,那呼延傲博在陇右素有呼延无敌之称,区区一个嵬武部落如何能敌?被迫撤下来也是无奈之举,至于他们杀了大王的使者,这两个小子胆子的确是大了些,大王要执行王法,可以罚他们一年的俸禄、或者打一顿鞭子略施惩戒也就是了,他们对大王还是忠心耿耿的,岂可拘押坐牢,大失体面,这会伤了我拓拔全族的心呐。”
杨浩目光一寒,沉声道:“这……是拓拔诸部一致意见么?”
那些人见杨浩脸色有些不对,彼此相顾,也觉有些忐忑,但是仗着人多势众,仍然硬着头皮答道:“是,我等诸部头人,联名乞求大王赦免拓拔韩蝉、拓拔禾少之罪!”
随着声音,大殿上呼啦啦跪倒了一片,这些人全是胡服皮帽、络缨狐尾垂胸的拓跋氏贵族,一眼望去,不下四十人之多,每一个都是一个部族的头领,麾下至少拥有数百帐的部民。
杨浩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霾起来,从牙缝中缓缓挤出一句话来:“你们……,代表拓跋氏诸部,一致为那目无王法、迹同谋反的拓拔韩蝉兄弟求免其罪?”
“大王,他们无权代表所有拓跋氏族人。我,李天轮,反对赦免拓拔韩蝉两兄弟!”
随着声音,一个年近三旬,胡服发辫,腰佩弯刀的魁梧大汉站了出来。上殿佩刀,这是草原部落诸部首领头人的特权,正如赵匡胤刚刚称帝的时候,文武大臣在朝堂上还有座位一样,非关本质的一些规矩习俗,杨浩也只能慢慢更改,无法做到一步到位。
这魁梧大汉站到那些拓跋氏头人面前,手按刀柄,凛然喝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拓跋氏之主,如今是西夏国国王!汉人有句话,叫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王亲手立下的规矩,如果我拓跋氏族人可以不遵守,那么如何要其他诸族头领遵守呢?”
这人睥睨顾盼,颇有豪气,声音更是直震屋瓦,杨浩不禁大为意外,他对拓跋氏部落早就开始了拉一批打一批的行动,也早就有了坚定的盟友,不过这个李天轮跳出来,却不是他的安排。
杨浩对此人有些印象,此人是宥州防御使李思安的儿子,现任其部族军副都指挥使,也是个手掌兵权的重要人物,对朝廷一向也算恭驯,不过他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些拓跋氏头人一见朝廷官员和其他各部族的头人没有站出来反对,倒是自己的族人出来唱反调,不禁大为意外,一见是李天轮,拓拔武立即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呀,你都已经姓了李了,还敢以拓跋氏族人自居?我拓跋氏族人休戚与共,进退一体,你这吃里扒外的货色,除了见风使舵,阿谀奉承还懂什么?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再自承是什么拓跋氏一族了,我们拓跋氏没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族人!”
拓拔武说罢,身边立即响起一片放肆的笑声,李天轮恼羞成怒,霍地拔刀雪亮的弯刀,一指拓拔武,喝道:“拓拔武,当初李光睿大人做定难节度使的时候,怎不见你以李姓为耻,以李姓嘲笑?谁人欺软怕硬,哪个鲜廉寡耻?有种的站起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拓拔武霍然站起,拔刀出鞘,冷笑道:“怕你不成?来来来,李天轮,让老子瞧瞧你有多大的出息?”
“你是谁老子!”李天轮挥刀便上,两人都是性如烈火,“铿铿铿”钢刃交击,火花四溅,旁边的人立即闪向一边,给他们两个腾出了场子,眼看着两人就要在大殿上演一出全武行,杨浩面沉似水,“砰”地一拍桌子,喝道:“岂有此理,大殿之上动刀动枪,你们眼中还有本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