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黑汉子一见大喜,连忙蹿了过来,嚷道:“妙极,吃那又硬又干的肉干儿真是吃腻了,哈哈哈,老卡啊,你抓紧了它,赶快上岸,咱们把它烤来吃。”
老卡一听,瞪眼道:“怎么要烤来吃呢?这样鲜美的河鱼,应当下水去烧,烧得肉烂骨酥,吃净了肉,啃干了骨头,再喝一碗浓浓的鱼汤,那才美味。”
老支摇头道:“你懂个屁,这鱼莫要刮鳞,也莫去了内脏,就这么在火上烘烤,鱼的鲜香滋味才不会消散,我见西域远来的商贾这样吃过鱼的。”
“炖了吃,有肉有汤,汤鲜味美。”
“烤了吃,鲜香扑鼻,回味无穷。”
两人站在齐腰深的河水里大吵起来,老卡勃然大怒,把手中活蹦乱跳的鱼儿往手里狠狠地一摔,那鱼砰地一声入水,竟尔有些晕了,清醒了一下,才摇头摆尾地游去。
老支瞠目结舌地道:“你怎么把鱼扔了?”
老卡赌气道:“要炖来吃,就要炖来吃,你偏要烤来吃,好罢好罢,干脆不吃,懒得跟你惹那一肚子鸟闲气!”
老支听了也是怒发冲冠,大叫道:“不吃就不吃,好稀罕么,难道就你会抓,老子的一双手是摆设不成,我自己抓!”说着双手伸手河中,拼命地搅活起来,搅得河水四溅,故意溅了那老卡一身。
岸边站着的侍卫见了二人吵闹,不禁掩口偷笑。这两个人,一个叫卡波卡,焉耆国人后裔,还有点突厥人的血统,是肃州龙王军的左果毅都尉,另一个姓支,叫支富宝,山东琅琊人,唐朝时他的祖上从军入伍,成为安西都护府的一名士兵,后来道路阻隔,就远离家乡,在西域安家落户了。这两个人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朋友,又一起当了兵,一起做了官,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偏又最喜欢拌嘴怄气,他们的属下早就见惯不惯了。
肃州军因为很大程度上接受了大唐安西都护府军的衣钵,所以官制一如唐朝,又因他们学大唐官制学了个四不像,最高领袖称王爷,区区一州之地,偏又按照一国的官制来设官,所以官制体系混乱得很,按大唐军队的官制,每十丁设一什长,每五什设一伙长,每三伙设一队长,这支部队的规模也就是一队的数量,设一个队长、一个队副足矣,然而肃州龙王兵的将校“通货膨胀”的厉害,这一队约一百五十人的队伍,居然设了左、右果毅都尉两名正六品级的校官。
杨浩因为正在战时,不能对他们的军队进行彻底的改编组和,为了让士兵们习惯和适应,现在只来得及对管事的高级官员按着节府编制进行了改制,至于下面人浮于事的众多将校长官,依然按照旧制,暂时没有触动。
支富宝搅活了一阵,一条鱼也没有抓到,觉得很没面子,不禁愤愤地道:“奶奶的,不捉了不捉了,我还去吃自己的肉干去。”
他直起腰刚要上岸,忽然发现前方顺流而下,落隐若现一道影儿,不禁惊喜道:“哇!好大的一条鱼,来人啊,来人,抛一支矛下来。”
岸上士兵急忙抛过一支长矛,支富宝接矛在手,便向那河中起伏不定的一道黑影急急赶去,卡波卡扭头一看,忙也跟了过去。
支富宝得意洋洋地道:“嘿嘿,这条鱼块头儿够大,一半用来沌,一半用来烤,怎么样,哥哥我比你大方吧?”
卡波卡嗤之以鼻:“等你真捉到了再来充大方吧,你就那笨手笨脚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