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田重进又道:“如今晋阳不攻自克,这正说明刘继元倒行逆施,不得人心。而官家讨伐汉国,乃是顺天应命之举,所以汉国军卒百姓,受了官家的仁德感召,欣然献城乞降。以仁德而服天下,比兵威更加难能可贵,官家乃一代仁主,方有今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结果,臣为大宋,贺陛下。”
赵光义听到这里,不由欢喜起来,他赞许地看了眼田重进,颔首道:“田卿说的是,汉国军民受朕感召,主动献城,免致生灵涂炭,朕也欢喜的很。汉国一灭,中原天下已尽在我大宋手中,先帝在天有灵,想必也会颇感欣慰的。田卿,你速率兵入城协助潘美稳定秩序,尤其是那刘继元,务必查清他的生死再来报朕。”
“末将遵命。”
田重进松了口气,急忙领命而去,赵光义振奋起来,望着火光冲宵的晋阳城暗自思忖:“晋阳九朝古都,不乏王者之气。自唐末以来,此地豪杰辈出,实是大患之地。尤其此地近契丹与西北,一旦为人所得,朕再想攻之,不知要损失多少兵将,这座传承于春秋时代的古城,是万万留它不得了。”
想到这里,赵光义沉声道:“掌书记。”
“臣在。”
“记下,晋阳古城,本维藩镇,盖以山川险固,城垒高深,致奸臣贼子,违天拒命,因其悖逆,诖误军民。今既荡平,议须更改,当令众庶,永保安宁。着令,晋阳城僧道士绅一体迁往西京洛阳,寻常百姓迁居榆次。唔……,榆次县人口增加太多,改县为州吧。朕平定汉国,一并神州,榆州就更名为并州,令并州妥善安置迁民,勿生事端。”
掌书记下笔如飞,一一记下。
赵光义顿了一顿,又道:“三日之后,焚晋阳城。城中一切建筑房舍、宫廷、寺观,尽皆焚毁,待雨水充沛时节,再引汾水灌晋阳城,将之彻底夷为废墟。”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又道:“明日,设御宴,犒赏三军,朕要做一首《平晋赋》,将今日功绩永载史册。诸文武大臣,明日宴上,每人都要做一首《平晋诗》,为朕的《平晋赋》作和!”
众文武见皇帝重新振奋起来,都暗暗松了口气,齐声称喏。
赵光义再度望向眼前这座即将毁于一旦的千年古城,踌躇满志地想:“德昭死了,朕的心腹大患已除。汉国被荡平了,中原已然一统。朕,一定能成为比皇兄更伟大的帝王。朕不要做太宗,永远站在皇兄的影子里,朕要打下一片比皇兄更广阔的天地,朕千秋万岁之后,朕的庙号……也要称祖!”
……
杨浩刚刚返回大营,李一德马上迎了上来,二人低语一番,便快步走进大帐,一进大帐,屏退了左右,李一德马上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来,杨浩拆开匆匆读了一遍,李一德已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帅,信中说些甚么,银州情形怎样?”
杨浩缓缓地道:“李继筠突破重重防线,已然攻到银州城下。李光睿亲率大军,自后一路扫荡,党项七氏拦不住他,不出所料的话,数日之间,他也必将赶到银州。”
李一德脸色有些发白,期期地道:“大人,那夏州那边,可有甚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