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宗微笑道:“这样很好,越是忙碌,我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无用的废人,何况这是为我自家兄弟做事。”
他的气色果然甚好,神情举止也渐渐恢复了昔日那个丁承宗的威严,杨浩甚感欣慰,点了点头,目送丁承宗出了帅厅,转身又对掌书记林朋宇道:“林老,募兵一事由你负责。除了募集常备军,各个部落七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也要定期进行军训,这一点很重要,户籍还没有完全造好,两件事同步进行吧。”
林朋羽从一大堆正在处理的档案公文中抬起头来答应一声。
“小羽,冬儿她们几时可到?”
穆羽道:“我姐姐率军亲自护着四位夫人正赶来呢,大概后天便到银州。”
“甚好!”
杨浩扶案而起:“范先生,解州府库的武器、存粮要尽快盘个清楚。还有,伤残的士兵要好生安顿下去,就在银州城中择地定居,大战之后,城中有许多孤寡的妇人,可由乡老长辈尽力撮合,让他们男女俱有所依,已不能做些营生维持生计的,由各巷各里的乡官保正们负责照料,此事事关我芦州军的忠心与士气,且莫大意。”
营田使范思棋与负责民政的秦江、卢雨轩、席初云等几位官员正围着一桩书案勾勾画画地议着事情,闻言忙答应一声:“太尉尽管放心,此事下官已然安排下去,稍后还要亲自过问。”
这时叶大少臂上架了一头鹰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太尉,东京密信。”
厅中正在忙碌的人都抬起头向杨浩望来,杨浩眉头一动,急急取下鹰足下竹管,验过封漆,取出信件,发现这封信是用最高机别的军用秘语写成的,杨浩急忙让穆羽取来破解秘本,亲自伏案逐句破译,看过之后慢慢直起腰来,脸上露似笑非笑的神气。
见厅中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望着他,杨浩哈哈一笑道:“看什么,有诸多事情待做呢,都用心把手上的事情做好。”说罢向穆羽要过火折子,迎风一抖,燃起火苗来,将那一片薄绸烧了个干净。
此时百余健骑护着七八辆大车正向银州北城赶来,前方远处高耸巍峨的银州城已赫然在目。前方一辆车子里坐着崔大郎,在他手上,也拿着一幅薄薄的丝绸,仔细看了半晌,崔大郎取火来将那丝绸烧尽,喃喃自语道:“这个杨浩,竟有这般料事如神的本领?他们……果然起了逃出汴京的心思……”
崔大郎惊叹于杨浩对此事的预见能力,不过注意力主要还是放在这件事将为他所扶持的人能带来多少好处。崔大郎轻轻叩击着车中小榻的案板,沉吟半晌,摇头道:“不过……杨浩百密一疏啊,或者说……他的心还不够狠。要号召旧唐臣民,那个人未必得活着;要让旧唐能臣为其所用,那个人更不能活着;有他儿子,足矣。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当吧。”
他的目中露出一丝肃杀之气,提起笔来,取一篇丝绸,写了一份任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小心地塞入一个竹筒,牢牢系在鹰足下。
当那苍鹰展翅飞起时,另一头雄鹰也自银州城内冲宵飞起……
银州防御使府、后来的庆王府,如今已做了杨浩的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