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一听,不禁愣在当场。
过了半晌,她突地跳了起来,说道:“我想到了一人,大鸿胪杨浩,杨浩是个忠臣,一定可以托付。”
宋皇后变色道:“万万不可,他是南衙出身,是你二叔的人,靠不住的。”
永庆冷笑道:“二叔是我爹爹同胞兄弟,可靠得住么?”
宋皇后一呆,永庆公主又道:“前两日张洎来向爹爹告状,说他向违命侯逼债,被偶遇的杨浩痛打了一顿。杨浩是朝廷的官儿,违命侯却是他国的君主,杨浩不怕惹得爹爹生气,见那张洎欺辱旧主,不耻他为人,便出手揍他,他又岂会因为出身南衙就舍了忠良大义?”
赵德芳这时也跳了起来:“这个人我记得,大概是靠得住的。他和大哥一向交好,记得有一次我与他同车去大哥府上,路见一泼皮占一女子便宜,他跳下车便打,毫不计较官仪。这人性如烈火、嫉恶如仇,想必是个忠心的。”
宋皇后被他们说的意动,可是想想事败之后的难测之险,又犹豫道:“永庆、德芳,你们还小,不知其中厉害,你们可知,一旦事败,那杨浩反手出卖了咱们,会是个什么下场?”
永庆挺起胸膛,凛然道:“不过一死而已!二弟,你怎么说?”
赵德芳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挺起胸膛,小手握紧,脸庞涨得通红:“赵家男儿,但能手刃仇人,死则死矣,又有何惧!”
……
天色未明,午门外就站满了上朝的官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门路、自己的派系,皇帝驾崩的消息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可他们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听说了,如此大事,谁还能高卧不起,所有有资格上朝的官员,鸡还没叫,就纷纷跑到了午门外候着上朝。
皇城禁军,在新鲜上任的枢密副使楚昭辅调动下,把皇城围得水泄不通,处处都可见密集驻扎的兵丁。城中两处火起处已被扑灭,开封府迅速恢复了常态,他们必须尽最大可能剥离自己和昨夜皇帝驾崩有可能的任何关联。
所以,早起的市集仍是热闹非凡,寻常百姓仍如往常一般上街做买卖、购物,偶尔会有人议论起昨天两场并不严重的火宅,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双双阴冷的目光,正在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些都是南衙的秘探。
今日百官来的比任何时候都早,可是今日的午门却比任何一次朝会开得都晚。但是文武百官没有一个露出不耐之色,他们默默地立在午门下,直到一轮旭日喷薄欲出,将飞檐斗角、宫墙玉瓦映得一片金黄。
太阳,升起来了。
这时,偏有一个官员一瘸一拐地向午门走来。官员们诧异地向他望去,正迎着阳光的官员用手搭起了凉篷,就见御街尽头,跃出地面的一轮红日中心,有一个人影越走越近,行得近了,众官员才发现,这个准时赶到午门的官儿,正是大鸿胪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