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动容道:“京娘?”
杨浩道:“不错,原来你也知道呀?话说官家当时义薄云天,打退歹人之后,允诺要把京娘送回永济,为了表白自己没有私心,还与京娘义结兄妹。可是……孤男寡女……京娘如花似玉,官家气宇轩昂,路上到底一时冲动之下,有了男女之情,于是春风一度,珠胎暗结。
可是官家那时正志在天下,哪会让家室束缚了自己手脚?况且他在曲阳时,对那寺中上香的信徒与和尚们信誓旦旦要送这妙龄少女还乡,决无半点私心杂念,如果这事儿传开,他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所以,官家一咬牙、一狠心,就做了个负心人,在把京娘送回家乡的第二天,就偷偷溜掉了。”
萧绰的眼睛越睁越大,眸子里闪烁着一串好奇的小星星,似乎连她正被杨浩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都忘记了,杨浩忽然发现,原来八卦之魂深深埋藏在每一个女人的心中,就连萧绰这样的女中巾帼也不例外。
“京娘已经有孕在身,可她一个未嫁少女,蓝田种玉,哪敢对人提起?只得匆匆找了个人嫁了,其实呢,这不过是瞒天过海之计,你道我为什么能成为大宋升迁最快的官儿?因为官家知道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想对我有所补偿。”
“不对!”
萧绰快要被他忽悠瘸了,却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合情理的地方,急忙说道:“你既然是赵匡胤的儿子,那又为什么瞒着他暗中在西北积蓄力量,试图取夏州而代之,自立为王?”
杨浩一脸沉痛地道:“这还用问么?以你的聪明,难道想不到?”
萧绰略一思索,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你才是赵匡胤的长子,可是你的身份就算赵匡胤承认,却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得到满朝文武的信任,不能认祖归宗,不能被立为太子,你心怀怨尤,所以……所以才想自己打下一片江山?”
杨浩很崇拜地看着她,由衷地说道:“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想不佩服你都不成。事实上,我所图的不只是西北,我只是要以此为根本,夺回本应该属于我的,中原的一切。”
萧绰吃惊地道:“你……你要篡夺宋廷皇位?不对,有点不对劲儿,我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萧绰蹙起黛眉,苦苦思索半晌才回过味儿来:“我正在问你,如果将来你改变主意,用这个秘密胁迫我们母子该怎么办,你忽然扯到你是赵匡胤的儿子上去做什么?”
顺着这个疑问再一想,萧绰忽然发觉他看似合情合理的身世之谜似乎也漏洞重重了。
她忽然明白过来,恼怒地道:“你在胡扯!抛开你本霸州人氏不谈,就说赵匡胤。赵匡胤闯荡天下时,已然娶了妻室,还谈什么因为家室之累不想娶妻?纳一房妾室很困难么?他能把京娘千里送回家乡,再把她送去自己家中有什么为难?如果两情相悦,固然会因为当初的豪杰壮语被人引为笑谈,却也绝对谈不上什么鄙视,他会放任自己喜欢的女子怀着他的骨肉嫁与旁人?
最为重要的是,你说他是偷偷溜走的?那么二十年过去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能湮灭的都湮灭了,皇家子嗣是何等慎而重之的大事,就凭你片面之词,他就相信你是他的儿子?就算你拿出令堂的信物来,事关江山社稷,这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相信你是他的骨肉,哪怕仅在半信半疑之间,还会让你几番出生入死,险陷绝境的危险来搏取功名?你还妄言什么取而代之,夺回应属于你的一切,如今宋廷皇权稳定,皇弟、皇子皆在,皆可立为皇储,宋廷皇室不乏继承,就算赵匡胤自个儿在金殿上拍胸脯向群臣保证你是他的亲生儿子,群臣为了皇帝的令誉和皇权的稳定,也一定会誓死拒绝一个私生皇子的出现,你凭什么得到他们的认同,要夺回‘属于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