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已经不小了,青春还能蹉跎多久?这个时代女孩儿家没有自己找婆家的道理,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当然该为她操操心。罗克敌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对妹妹又是一往情深,如果能与他结为良配,对妹妹来说,未尝不是一生良配。
可是实自己这一番回去,是要回芦州的,一旦回到芦州,自起炉灶,纵然无心与宋廷对抗,彼此的关系恐怕也要十分尴尬,罗克敌官宦世家,一门上下都在朝廷,如果和自己的妹妹攀上亲事,很难说朝廷对罗家会不会有所猜忌。罗家可不比麟州杨家,杨业扶保汉国,麟州杨家是一方藩镇,朝廷一时还干预不到,若换了罗家,罗公明会答应么?恐怕连冬儿这个侄女都不敢相认。
思来想去,杨浩还是把自已的顾虑说给玉落听了,要她早做抉择。丁玉落芳龄渐长,在罗克敌的热情追求下,渐渐对他也有了情愫,却把这一层关系忘在了脑后,杨浩开诚布公地与她一谈,丁玉落方才恍然大悟。如何抉择,委实难下,丁玉落渐渐心事重重起来。
罗克敌确信自己爱上了丁玉落。
他原本相信一见如故,却并不相信一见钟情那么荒唐的事,现在他相信了,原来缘份如此的奇妙,当你对一个人有了好感,你会很快地把她装在心里,装得满满的。他感觉得出,玉落对他也有了情意,可是谁知才几天功夫,她突然变得落落寡欢起来,对自己也变得若即若离了。
罗克敌想不出自己哪里惹得她不开心了,只好陪着小心,时常邀她出来一同游玩,只希望能弄明白她的心思,可是以他这情场初哥的本事,又哪里猜得到玉落的心事,直把个罗大将军愁得寝食难安。
当然,罗克敌更没有想到,自己与玉落出双入对,却落到一双时常怀着妒恨追随着他们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这些时日何尝不是寝食难安。
耶律楚狂的胃口却好的很,他敞着怀,大刀金刀地坐在门廊下的毛毡上,身前一个泥炉,炉上白铜盆中羊肉翻滚,散发出阵阵肉香。耶律楚狂一手抓着酒坛子大口喝酒,一手使刀叉出肉来嚼得满嘴流油。
院中,两个摔跤手正在角力,耶律楚狂一面喝酒,一面拿刀指指点点,对二人的功夫笑骂不已。
忽然,一个摔跤手一朝失误,被对手重重地掼在地上,围观的家仆家将们顿时哄笑起来,耶律楚狂扔下酒坛,把刀往肉上一插,用掌背一抹嘴上的油渍,站起来大大咧咧地道:“真是蠢物,闪开闪开,看你爷爷的本事。”
耶律楚狂张开双手,矮了矮身子,便向那个摔跤手逼去。耶律楚狂的功夫果然不赖,踢、绊、缠、挑、勾,十多个技巧一百多种变化使得出神入化,才只十几个回合,他便发一声喊,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带,依样画葫芦,把那人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大人好本事!好本事……”家将奴仆齐声欢呼,耶律楚狂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啊,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来了。”
两个家仆偶一回头,忽地瞧见雅公主站在一旁,连忙趴伏于地,行以大礼。耶律楚狂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忙把头发向肩后一拂,推开几名家将,迎上去道:“雅公主,你怎么来了?”
耶律雅卷着衣角,期期艾艾地小声道:“堂兄,你……你上回说的那件东西,现在……现在手中有么?”
“嗯?”耶律楚狂先是一呆,继而一拍额头,哈哈大笑道:“有有有,当然有,呃……”
他四下一看,急忙一拉耶律雅,走到一处僻静处,自怀里宝贝似的摸出一包东西,笑眯眯地道:“这东西可是堂兄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只需佐酒服下,当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