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酷夏将尽时候,秋老虎同样炎热,邓秀儿穿着本来就少,又是绫罗绸缎一类的薄软衣衫,这一湿透,尽皆沾在身上,双臂衣衫隐隐透出肉色,往那儿一跪修直的背颈、纤细的腰肢、浑圆而小巧的臀部妙相毕露,赵德昭不敢多看,欲待伸手去扶,如此情形下更觉男女有别,可是邓秀儿这般长跪,他实在不忍。
邓秀儿仍是不起,俯首泣然道:“王爷,秀儿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家父的确是被蒙在鼓里为亲人所误的,家父绝不是个无和的贪官。如今家父性命生死都在王爷一念之间,秀儿走投无路,唯有恳求王爷高抬贵手,能饶过我父性命。”
赵德昭叹了口气道:“邓姑娘,纵然本王信你,邓知府确实不曾贪墨,但是他的亲眷倚仗他的势力与周望叔私下勾结,联手操纵泗洲粮市,投机以牟暴利总是真的,邓知府直接管辖的府库银两俱被挪用也是真的,身为泗洲知府,一句毫不知情就能免罪么?”
“王爷……”
“邓姑娘,实不相瞒,本王审问刘书晨所获消息与你所言还有出入,如今想来,令堂当初是将真相瞒过了令尊,而令舅刘书晨同样将真相瞒过了令堂,他私自挪用一部分官银行钱是实,挪用大批官银与周望叔联手抢进坊市上粮食以哄抬物价是实,此外……他不曾告诉令堂的是,他还采用篡改账目或不入帐的方法,直接从府库中贪墨大笔银子,还挪用许多银子给刘氏族人做各种生意本钱,所作所为实在是胆大包天,身为主官,令尊能辞其绺?”
邓秀儿垂泪道:“王爷,秀儿不敢奢望殿下一言就能保得家父的官位前程,只是此案牵涉甚广,恐上达天听之后官家震怒,那时就不只是罢官免职那么简单了,莫说杀头之罪,就算只判个充军流放,以家父这样单薄虚弱的书生身子,又哪里受到了长途跋涉之后的边荒困苦?秀儿只求王爷开恩,念在家父一向清廉,错只错在耳目闭听,错信亲眷放纵为恶,奏送于朝廷的奏章上面能高抬贵手斟酌一番,让家父能从轻发落,秀儿就感激不尽了。”
“这……即姑娘,此非一家一姓之事,王法昭昭,牵连如此甚广的案子,本王恐怕……”
“王爷,所以秀儿才求到王爷头上,此事难如回天,可如今能回天改命的,唯王爷千岁一人而已,秀儿求王爷了,只要王爷能法外施恩,对家父予以援手,秀儿愿为奴为婢,一生一世侍候王爷。”
赵德昭为难道:“秀儿姑娘……”
“求王爷开恩!”
邓秀儿跪在地上,头触甲板,磕得“咚咚”直响,赵德昭眼见自己喜爱的姑娘跪在脚下如此相求,如何还能忍得,心头一热,血气上涌,他骨子里那种皇室贵胄的傲气冲上来,终于下了决断。
他伸手一扯腰带,解下自己长袍,邓秀儿一愕,脸庞登时涨得通红,想不到赵德昭谦谦君子般的人物,竟然如此急色下流,虽然自己说过为奴为婢,本就有以身侍奉的含意在里头,可父亲还在甲板下舱房中拘押,光天化日之下,他竟……
不管如何,百善孝为先,若能救得父亲,任何牺牲她都不在话下,何况魏王本也是她喜欢的人物,这身子性命都是爹娘给的,便为爹娘奉献了吧。
想到这里,邓秀儿又羞又怕,只把双眼闭起,动也不动。
赵德昭解下长袍,往邓秀儿身上一盖,罩住了她那让人心惊肉跳的少女娇躯,这才双膀较力将她扶起,沉声道:“罢了,本王便为邓姑娘破这回例。邓姑娘,本王此番巡狩江南,是奉皇命巡察购蓄粮草事宜的,无法在此久耽。此案,朝廷已经获悉,两天之内朝廷专司此案的钦使就会赶到,姑娘速速回去与令堂好生筹措,只要你们在两日之内将府库存银补足,挪用库银这一无法推卸的罪名本王便为他一笔勾销,若无玩忽职守造成府库一空的大罪,余者就不足论了,本王想要关照也容易得多!”
“多谢王爷……”邓秀儿大喜过望,屈身又要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