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汉的未婚女婿赵证才本是码头上扛活的力工,这几日因为码头封河筑坝时被人一锄头刨伤了脚,正在城中养伤歇息,他得了消息一瘸一拐地赶来,两下里在南城门见了面,胡老汉说明了情况,三人急急商议一番,赵证才想起他在雄州有个远房舅舅,三人便决定穿城向北,逃到北方去寻条活路。
不想他们刚刚走到“了禅寺”附近,张兴霸突然带着七八个泼皮出现在他们面前,冷笑道:“胡老汉,这是去哪儿呀?”
胡老汉大吃一惊,再看到站在张兴霸身旁一个阴阴而笑的泼皮正是方才楚攸啸身边的人,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急忙拦到女儿前面,悲愤地道:“我上了这帮禽兽的当了,证才,你快带梦霏离开,我跟他们拼了!”
赵证才伤了脚,哪里跑得起来?再说他虽是码头上扛包卸货的力工,身上着实有把子力气,却是个老实巴交的百姓,一见了那些横眉立目的泼皮无赖,先自怯了几分,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不敢生起,这时一被他们围住,早就被唬得手软脚软,动弹不得了。
胡老汉冲上前去,张兴霸眼皮都没眨,一个泼皮飞起一脚,便把胡老汉踹了个滚地葫芦,另一个也跳将起来,一脚踹在赵证才的胯骨轴子上,把他踹了个嘴啃泥,冷笑骂道:“我们五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拐带走?”
张兴霸四下一看,冷冷地吩咐道:“把他们三个弄进土地巷去,这里行人颇多,莫要落入有心人眼去。”
几个泼皮裹挟着胡老汉和赵证才便往一条荒凉的巷弄中走去,张兴霸攥住胡姑娘的手腕,不由分说把她也拖了进去,路上纵有三五行人看到,见是南城一霸张五爷拿人,又有哪个敢应声。
一进了巷弄,几个泼皮便拳打脚踢,拳脚如狂风暴雨一般,打得胡老汉和赵证才口鼻淌血,满地打滚。
“爹爹……”胡姑娘哀哭痛叫,但是她被张兴霸紧紧抓住,根本挣脱不得。
“五爷,张五爷,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求您……求您饶了小的。”赵证才只是个十八岁的后生,身体虽然强壮,胆子却不大,哪敢与那泼皮招架,被打得鼻青脸肿,只是开口求饶。
张兴霸抓着不断挣扎的胡姑娘,就像拖着一只小鸡似的走过去,在赵证才大腿根上狠狠跺了一脚,笑骂道:“你个小猢狲,也敢跟五爷抢女人?”
赵证才惨叫一声,佝偻了身子哀求道:“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五爷饶命。”
“五爷。”一个泼皮把从胡老汉身上搜出的二十吊钱捧过来,张兴霸顺手揣进怀里,狞笑道:“二十吊?可还差着二十八吊钱呢,要是还不上……那就只好拿你女儿抵债,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他睨了赵证才一眼,问道:“你怎么说?”
赵证才脸上淤青一片,口鼻淌血,依依不舍地看了胡梦霏姑娘一眼,把心一横,叩头道:“小子没话说,情愿将她让与五爷。”
张兴霸连声冷笑道:“你现在识相了?迟了,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