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霸一见胡姑娘,不由得色心大起,胡家居然敢把事情捅到他姨丈那儿去,已是彻底地激怒了刘忠,他是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再度发生的,如果旁人有样学样,那他们刘家在泗洲今后如何逍遥?
不管如何,他刘家还是要倚仗邓祖扬的,如今事情已经泄露,他心中那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便收起了,不敢再打胡家闺女的心思,不过他却是发了狠心,一定要让胡家家破人亡,给其他人一个教训,是以早就授意张兴霸,不管使什么手段,都要让这胆大包天的人家从此消失。
有了刘忠的吩咐,张兴霸自然是肆无忌惮,他淫笑着在胡姑娘粉腮上摸了一把,笑眯眯地道:“梦霏姑娘,这可是越长越水灵啦,瞧着叫人心里就馋得慌。听说,刘爷有意清了你们家的债务,娶你过门儿作个妾,你瞧,进了刘家门,吃香的喝辣的,这不是挺好嘛,你这老子不识抬举,现如今恼了刘爷,得,这债转给张某了,要不然你嫁给我得了,做了我张五爷的浑家,嘿嘿嘿,自己丈人的债嘛,我可以考虑……宽限你个三年五载的。”
胡梦霏气得俏脸绯红,扶着老爹连连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魔掌,对他怒目而视。张兴霸不以为忤,耸耸肩道:“胡老汉,爷给你面子,今儿可是亲自登门,话就摞在这儿了,三天之内还债,一共四十八贯,到时收不到钱,爷可要收房子收地了,有字据在手,官司打到州府衙门爷也不怕,哼!”
胡老汉失声道:“怎么……怎么又成了四十八贯?”
张兴霸白眼一翻,沉下脸色道:“这几天不算利钱的吗?嗯?哥几个,走了!”他把手一挥,调头向外就走,手下两个打手跑去鸡窝里把两只老母鸡都给抓了出来,翅膀捏在手里,跟在张兴霸后面吆五喝六地走了。
……
“闺女啊,咱们……咱们如今可怎生是好?”胡老汉惊慌失措,忍不住流下泪来。
胡姑娘也不觉泣下,父女二人哭泣半晌,胡姑娘把眼泪一擦,咬牙说道:“爹爹不必为难,女儿……女儿去寻那刘忠,答允了他便是。”
“那怎么成。”胡老汉一把拉住女儿:“那刘忠是个什么货色,爹爹也是知道的,怎么能推你入火坑?再说,你与证才打小儿就有了婚约,爹岂能干出那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唱黑脸的刚走,唱红脸的就来了,父女二人正说着,一个青衣小帽、面色有些阴沉的中年汉子背着双手踱了进来:“哟,这大清早儿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胡老汉抬头一看,见是泗洲城有名的大豪绅周望叔府上的一个外院管事,周家在城南也有一大片地,这位管事姓楚,叫楚攸啸,平素时常到庄园附近晃悠,胡老汉是认得这位贵人的,忙擦擦眼泪,垂手道:“楚爷。”
“呵呵,有什么为难事儿呀,跟我说说。”楚攸啸笑吟吟地勾过一只杌子自顾坐了下来。
胡老汉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一说,楚管事瞄了一旁正低头垂泪的胡姑娘一眼,叹口气道:“刘忠这人,心黑着呐,他看了你女儿,你当初就答应了也罢,这一难也就挨过去了,你去寺里上香就上香,何必拿着府台大人家的小姐当观音娘娘呢?你看,这事儿捅上去了,闹得刘忠面上不好看,莫说你不愿卖女儿,就算梦霏姑娘孝顺,为了你胡老汉甘愿舍了自己这身子,刘忠也是绝不肯再要的了。你还看不出来,他把这借据转给张兴霸,那是发了狠的要让你家破人亡啊!”
胡老汉跺脚道:“我……我去府衙击鼓鸣冤去!”
楚攸啸脸上笑容不变,眼中却露出针一样锋利的光芒,阴声笑道:“呵呵,鸣冤?敢问你冤从何来啊?你欠了债,是真的吧?白纸黑字摆在那儿,当初借债的时候就知道它是利滚利的高利贷,人家也没瞒着你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如今还不上债了你就想鸣冤?邓知府那是觉得自己家亲戚给他丢脸,这才约束了刘忠,换一个债主去,依着王法,他是断断不可能给你说话的,你打官司有用么?你忘了咱泗洲朱员外打了几年官司,落得个什么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