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将两人的冲突看在眼里,笑吟吟地便拉着程德玄去舱中找杨浩喝酒去了。
魏王赵德昭上了船便换了一身寻常的便服,因早上走的匆忙,不曾饮食,又叫膳房准备了粥菜,进食已毕,洗漱净面,又换一套松软舒适的道服和一双软底的丝履,这才离开自己的房间,到了那被他搀上船来的老者舱前,轻轻叩了叩门。
“是谁呀?”门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时辰到了,学生德昭,前来听候老师授讲课业。”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白须老者站在门口,赵德昭忙恭谨地行了一礼,那老者向舱外左右看看,淡淡一笑道:“殿下请进。”
待赵德昭进了门,老者将舱门关上,回到案后坐定,赵德昭也在侧位上坐了,那老者双袖一展,睨了他一眼,说道:“此番南下,有许多事情要做,殿下还要听讲么?”
赵德昭拱手道:“一路行程,学业还是耽搁不得的,学生请恩师同往,就是这个意思。”
这老者叫宗介州,乃是一位博学鸿儒,被赵匡胤请来教授长子学业的,赵德昭尊师重道,与这位师傅相从甚密。宗介州呵呵一笑,捋须说道:“殿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这一路,书是要读的,课业也是不该落下的,但是你的师傅却不应该是老夫啊。”
赵德昭微微一诧,恭谨地道:“弟子愚昧,不明其意,请恩师指教。”
宗介州抓起案上折扇,刷地展开,徐徐扇动,缓缓说道:“这一路上,殿下要读的书在山水之间,要学的课业在人情世故之中,你的授业恩师,也不是老夫,而是赵相、晋王、三司使大人,殿下应该走出船舱……到他们中间,好好品味揣摩一番,必有裨益。”
第二百九十章 各怀鬼胎
壁宿快马加鞭,比起杨浩的船要快了许多,离开汴梁一路飞奔,白天经城穿镇,探察人情、打听物价,夜晚打尖住店,这一日到了昌州城,看看天色已晚,壁宿便进城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客栈中自有饮食,但是口味比起专门的酒馆就要差了些,壁宿惯行江湖的人,对此心知肚明,因此未在店中就餐,安排了住宿之后,就出门找到一家门脸店面还算气派的酒楼,进去点了四道小菜,一酒一饭,自得其乐地享用起来。
吃过了饭,壁宿略带三分酒意起身结账,小二把价钱报上来,壁宿听了登时大怒,拍桌张目,大喝道:“岂有此理,你这家店莫非是黑店不成,这样的小店、这样的饭菜,比之汴梁的大酒楼还要贵上三分,看你家壁爷爷是外乡人,就想坑蒙于我?”
那小二皮笑肉不笑地道:“客官这是说的甚么话?我们这家鑫盛楼做的是正经生意,价钱最是公道不过,三十年的老店,向来讲究的是童叟无欺、公平交易,客官可不要乱说话。”
二人的争吵惊动了掌柜,老掌柜的忙丢下算盘,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那小二向掌柜说明了情况,老掌柜的满脸堆笑,作揖道:“这位客官,本店向来公道,从不敢欺诈客人,至于这价钱,您是有所不知,由此向南,只怕您越走价钱越高,我这家店还算是定价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