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杨浩诧然惊笑:“我怎样难为你了?”
娃娃瞟他一眼,幽幽说道:“官人,娃娃真的不是要和官人分心,更不想做一件对不起官人的事情,娃娃早对官人生了倾慕的心思,自从被官人要了奴家的身子,奴家更是打定主意,今生便侍奉了大人,决无半点悔意。
只是,折家对娃儿有大恩,娃儿实实地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来,若是娃儿今日为讨官人欢心,把折姑娘的事和盘托出,如此邀恩忘义,官人难道不会看轻了奴家么?可是瞒着官人,奴家又恐官人恚怒,从此受了冷落,真是两下里为难……”
说着说着她已眩然欲滴,杨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那一句“可是真的把我当了你的良人”在她心里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冲击,他本以为宽慰几句她也就释怀了,不想她还一直牵挂着,竟然放下身段儿上门来软语温言地解释。
当初‘媚狐窟’的娃儿姑娘是何等风采,如今一心一意相从于自己,竟连半点小性儿也使不得。美人如此恩重,杨浩心中一阵感动。他在圈椅中坐下,伸手一拉,娃娃便坐到了他的膝上,娃娃扭了几下娇躯,杨浩环住她纤腰的大手一紧,她便乖乖偎进杨浩怀里,像只温驯的猫儿似的,由着他抱着。
杨浩搂着她瘦不露骨,秾纤合度的身子,嗅着她青丝秀发间的香气儿,柔声说道:“娃娃,原来你还惦记着这事儿,倒是我当时心情烦乱,没有说个清楚。不错,我当时是有些不开心,可我真的没有怪你。”
娃娃不作声儿,显然是以为他这番话言不由衷,杨浩抱着娃娃窈窕娇稚的身子,悠悠地道:“杨浩出身平凡,本无出奇之处,如果是在两年前遇到了你,你绝不会多瞧我一眼的。那时的我也没有什么野心,于男女之事上,也只是盼望能有一个知冷知暖、略有几分姿色,看着不觉可憎的浑家就知足了。
然而,上天眷顾,让我从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连连得以擢升,直至成为这汴京城的南衙院使,官家我见过,金銮殿我也登过。杨浩不是进士出身,不曾苦读十年诗书,能有如此奇遇,放眼天下,也不再做第二人想了。
官升了,权重了,有了身份了,结识的有才有貌的好姑娘多了,于是贪心也就越来越大了。原本只要有一间房子三亩地,再有一个体贴入微的娘子,安安稳稳地渡日,杨浩做梦都能笑醒了,现在呢,宅子小了就想着换大的,美人呢,若是垂青于我,我也便想入非非,起了贪念。”
娃儿“噗哧”一笑,回眸看他一眼,脸染两朵桃花,柔声道:“人家还不是一样,若非官人有才有貌有前程,又有这样怜花惜玉的好人品,人家……人家也不会对你动了心思。”
杨浩微微一笑,握住她娇嫩如水葱的柔滑玉手,在她掌背上轻轻吻了一记,说道:“于是,我就有了她,半推半就的,又有了你。你向我陪甚么不是呢,若换作从前,有你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小娘子对我这么好,我诚惶诚恐起来,哪里还敢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现在,我为了别的女子向你发脾气,完全不曾顾及你的感受,该惶恐惭愧的人是我才对,你还巴巴地赶了来,生怕我不高兴,杨某真要无地自容了。”
吴娃儿听得心花怒放,杨浩这番话真比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还要好听,娃娃心头一热,忽地扭转娇躯,递过嘴儿来,在他唇上甜甜地一吻,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似羞还嗔地道:“大人不止满腹锦绣,妙计迭出,光是这张嘴儿,就哄得人家为你去死都甘心了。”
杨浩轻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杨浩不是大德圣人,杨浩的七情六欲并不比别人好,我也会受到诸般色相、荣华富贵的诱惑,而且我不想抗拒、也抗拒不了,我不是、也根本不想爬上圣坛,做一个奉献于道的圣人。折家小姐说的对,杨浩……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折家小姐……”头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陌生的称呼,娃娃心中不由一跳:“他心中的结已经解开、他心中的那人真的放下了么?”
娃娃盈盈站起,转身凝视着他的眼睛,杨浩坦然的目光带着无奈和惆怅,他脸上有浅浅的笑,那笑却是落寞的,看着叫人心酸。娃娃心中柔情涌起,她忽然一提裙裾,大胆地跨坐到杨浩身上,一双纤细滑嫩的玉臂环住了杨浩的脖子,柔声说道:“娃娃喜欢的,就是活生生的你,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的杨大人,奴家不希罕你去做圣人!”
精灵妩媚,风情万种的娃娃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