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虎,你这是说的什么浑活,老子被打,难道是跟这杀猪巷的地名儿犯冲?啊呀呸!打,继续打,再唤些兄弟来,把这些混沌鸟人给俺往死里打,这些贼忘八,俺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吃酒,招谁惹谁了?把俺打成这般模样!”
一个胖子慷慨激昂地说,一脸的悲壮,只是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是不提气,衣衫破了,跟叫花子似的,额头肿了一个包,眼角蹭破了皮,鼻子底下还挂着一条未擦干的血迹,上嘴唇肿起老高,那模样实在是有够瞧的。他正在“如雪坊”对面一处曾经仿佛是家小酒铺,如今已变成一片废墟的地方蹲着。
旁边一个咧着怀的大汉,胸前纹一只威风凛凛的下山虎,咧嘴笑道:“二当家,你放心,咱已叫人去码头上喊人了,一会儿还有大队人马赶到。不过……二当家,你真的不是为了嫖姑娘,跟人家争风吃醋打起来的?”
那胖子叫起了撞天屈:“下山虎,俺说的话你还信不过吗?俺若是为了嫖姑娘,天打五雷劈。”
下山虎松了口气,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也知道,小袖姑娘对你……,哈哈哈,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是为了争风吃醋的事呢,咱们还是息事宁人的好,要不然闹大发了,让小袖姑娘知道了,二当家您还得吃一顿排头。”
整条巷子都是喊打喊杀的人群,这二当家和下山虎却蹲在一条条急促往来,追打奔跑的身影下,扯起了闲淡。
“巷口堵住了吧?可莫叫人逃出去招来了公差。”
“二当家的放心,这点事我还办不好吗?”
“嗯!”鼻青脸肿的二当家想了想又愤愤然起来,委曲地道:“今儿跑船回来,身子有些乏,俺到这饭馆儿叫了半斤猪头肉,四角老酒,本想吃了就回去歇着,谁晓得就来了一伙泼皮,坐俺旁边商量了些什么,然后就有人去那‘如雪坊’惹事。
紧接着一个半大小子带七八条大汉跑出来,就跟他们干了起来,把一条街的人都吓跑了。俺觉着,你们打你们的,又不关俺的事,俺吃俺的酒就是,招谁惹谁了?所以就一边吃酒,一边笑嘻嘻地看热闹,谁晓得那伙泼皮不济事,被那半大小子带人给打跑了。”
他呸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直着嗓子又道:“那小子打跑了他们还不罢休,指着俺说了一声:‘打他们老大!’冲上来把俺好一顿打,俺一个人怎打得过他们那么多人?可怜俺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爬起来,拾掇了一条凳子坐在大街上一边喘气一边叫骂,谁知屁大的功夫,又跑来一伙泼皮,这回人更多,一见俺当街坐着,冲上来就打,把俺又打趴下了。俺闲来酒馆坐,祸从天上来……”
那胖大汉子说到这儿,揉揉淤青的眼角,喃喃自语道:“奶奶的,咋这么邪性呢,莫非俺跟这杀猪巷犯冲?”
……
杨浩急急赶到杀猪巷,冲进去一看,“赫!”打得这叫一通乱呐,两伙人打得天翻地覆,对他的到来视若无睹。杨浩心系“如雪坊”,也没空理会他们,拔腿就往里跑。
姆依可报讯,是翻出后院墙沿着河堤走的,这才见识到许多粗野的大汉野兽般纠斗在一起是如何的穷形恶像,她心中害怕,连忙紧紧跟在杨浩身后。
其实还是有人看到杨浩了,下山虎安排在巷口的人早就看到了他,杨浩今日巡街,穿的是开封府的官衣,那把风的汉子一见是官差到了,哪敢截他去路,一溜烟逃去找二当家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