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秀色可餐,所以几道妙妙烧制的小菜便也格外地可口起来。
因为美人香醇如酒,清雅如茶,所以对案而坐的两位公子频频举杯,醉了又醒,醒了又醉。
崔大郎的舌头似乎有点大了,娇滴滴的柳朵儿姑娘实在太惹人怜了,听她诉说了自己的不幸身世和入京以来的种种遭愚,崔大郎怜花之心已起,他嗵嗵地拍着胸口,大声保证道:“同在异乡为异客,相逢即是有缘人。柳姑娘,你放心,别说俺与杨兄一见如故,就算没有杨兄美言,俺崔大郎也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进京赴考主这一个多月来,某着实结识了许多朋友,俱是喜欢热闹风雅的年轻学子,他们哪个没有同乡友好,这件事包在俺身上,姑娘你就放心吧,明儿一早俺就去找他们共攘盛举。”
“大郎侠肝义胆,奴家感激不尽。大郎请满饮此杯,聊表奴家的谢意。”
“好好好,哈哈哈,某虽读书人,亦是一腔热血,做下这桩得意事,这一趟汴梁城,俺便没有白来,哈哈哈……”
崔大郎大笑接过柳朵儿素手奉上的美酒,一饮而尽,又复说道:“姑娘这府邸虽然雅致,却嫌少了些富贵气,俺爹常说:‘话是拦路虎,衣是瘆人毛’,这世上以貌取人的毕竟还是大多数,必要的饰物还是该有的,明日,某去采买些华贵之物,将你这如雪坊好生装扮一下,添几分贵气。”
“大郎义薄云天,奴家真不知该如何相谢。再馈赠贵重礼物,可实实的使不得。”柳朵儿俏眼眨了眼,两行清泪便滚滚而落,她连忙拭去,强颜欢笑,瞧来忒也可怜。
崔大郎豪气顿涌,大声道:“姑娘莫要落泪,某家可见不得这个。有甚么使不得的,这几个钱儿,也算不了甚么。某今日受了那鸟考官的腌臜气,正是满腹懊脑。俺崔大郎旁的不想,就是想要这天子脚下目高于顶的鸟公人鸟士子们晓得并非除了这开封府,天下就再无能人了。强龙要过江,一样兴风雨,总要出了这口鸟气,才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崔大郎醉眼蒙眬,说起话来开始没有边了。
杨浩向柳朵儿悄悄侧了侧身子,低声道:“朵儿,差不多啦,我只想要大郎帮你找些入京赴考的学子举人撑场面而已,你再楚楚可怜下去,恐怕大郎就要当了裤子,光着屁股回山东老家了。”
柳朵儿饮了几杯,粉润如玉的香腮上带起两抹酡红,听见杨浩的说话,柳朵儿以袖掩面,盈盈向他一瞥,粉腮上还挂泪痕,眸中却有一丝戏谑笑意:“若是大人在呷醋么,那人家不理他便了是。”
美人微醉,俏脸酡红,春风轻轻掠着她的发丝,一双媚眼如钩,那难得一见的风情,看得杨浩心弦一颤,幸好他这些日子潜心习武,双修功法筑基大成,最为厉害的心魔“幻影剑法”都足以克服,哪会受她捉弄。当下心神一敛,神志自清,暗中忖道:“这些当演员的实在了得,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也不知道她是真情假意,这小狐狸媚惑的功夫实在了得,再这么下去,她就可以解散‘如雪坊’,加入‘媚狐窟’去做二当家啦,我还是小心些吧,莫要真玩出火来,焰焰一旦晓得,说不定就千里追杀进京了。”
……
第二日上午,就有许多车马送了许多礼物到‘如雪坊’来。柳朵儿原先只听崔大郎说他家中良田无数,金银如山,到底怎么个富法却是不甚了了,如今见他手笔,却不禁咋舌。
貂裘绮罗、南珠北珠、琴瑟古筝,尽都采买,至于各种灯盏、奇茗、名饮、辟寒金钿、舞鸾青镜、金虬香鼎、端溪凤咮砚、玉管毫笔、剡溪绫纹纸、玉彩珊瑚钩等等,更是不可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