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已用姜汁染成了黄色,还粘了胡须,打扮得像个标致、清瘦的年轻男人,她头戴遮耳皮帽,一身半胡半汉的打扮,正是北方人惯常的远行打扮。
“大哥,我已准备好了。”
丁承宗默默地转回头:“大哥知道,这些日子来苦了你,本以为我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不想你再知道那些龌龊不堪的事情,谁知竟让他有机可乘,花言巧语地诳骗了你。可这,不是你宽恕自己的理由,你做错了的事,你自己去补救。”
丁玉落静静地道:“我知道,这一回,我不会让大哥失望的。”
丁承宗道:“大哥不是因为一己之怨去揣度他。雁九死前说过的话,再加上我这几天的冷静分析,我绝对相信他当时得意忘形之下说的不是假话,我被他们下了毒,爹爹也是被他们害死的。丁承业……不是我们丁家的子孙!就算他是,做出弑父之事来,也是罪无容诛,你明白?”
“我明白!”
“好,在祖宗灵位前,跪下!”
丁玉落走到一个蒲团前双膝跪下,丁承宗一字字道:“现在,你向爹爹,向列祖列宗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
丁玉落一个头重重地磕了下去,丁承宗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有些森然:“如果能带活的回来,就把他带到列祖列宗的灵位前来,如果不能,就杀了他,带他的人头回来,不然,你永远也不必回来了!”
“是!”丁玉落又是一个头磕下去,丁承宗双眼溢出泪光,突然扭过头去。他不是这般冷酷的人,其实也不想让丁玉落一个女孩儿家去承担这样的责任,可是他双腿俱废,这个使命,只能由妹子去完成,他只能逼着自己心如铁石。
“大哥……”丁玉落走到门前,紧紧腰带,扭头回顾一眼,问道:“丁家的宅子、田地,都已被他卖掉了,我走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丁承宗盘坐在长明灯前,头也不回地道:“已经被打破了的,再粘起来,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了。田地卖了可以再买、宅子卖了可以再盖,但是人心丢了,想再聚起来难如登天。你走之后,我便携家人去芦岭州,你若完成了使命,就去那里见我。”
丁玉落神色有些激动,讷讷地道:“我……我们一再伤了他的心,他……他会原谅我们么?”
丁承宗闭上双眼,静静地道:“他原不原谅我,是他的事。我如今只求心安而已。你去吧,我明日,便赴芦岭州……”
……
从山坡上滚下去,丁承业气喘吁吁地爬起身来,一路逃来,他的衣袍全都刮得破破烂烂,原本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单看外表,绝对是个金玉其外的佳公子,可是现在他蓬头垢面,几与叫花子无疑。
那个杨浩真是狠呐,居然动用了霸州府的力量,海捕文书撒开了去,弄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万般无奈之下,他不禁想起了雁九那个老奴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