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营中警报响亏,程世雄也急披甲胄从大帐中走了出来。程世雄治军有方,他的边军论装备不及禁军,看起来也是高矮胖瘦,不似禁军个个都是身高统一的彪形大汉,但是常年在苦寒之地戍守,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经验却并不逊于征战中原未尝一败的禁军,尤其是他们刚刚被调上一线,士卒精力充沛,是以早早做好了应变准备,营中一片寂静,毫无喧哗之声。相形而下,匆匆赶回来的杨浩反而成了最沉不住气的那个,看到大营中秩序井然,杨浩不由脸上一红。
程世雄知道他在后营练刀,见他满头大汗地跑来倒没有斥责,反而和声安慰道:“不必惊慌,越临大事,越要冷静。你刚刚入伍,待打上几仗,再听喊杀声时便能沉住气了。”
他登上瞭望台探头向北方张望一阵,在这里由于有城池一角遮挡,只能隐约见到北城方向火光隐隐,杀声震天。程世雄道:“北汉兵夜袭北城驻军,北城是禁军步军都虞侯赵将军把守,此人骁勇善战,机智多谋,北汉军未必讨得了便宜。”
杨浩是他亲兵,就随在他左右,闻声问道:“将军,咱们不用派兵过去支援么?”
程世雄道:“夜色深重,敌情不明,岂可轻举妄动。一旦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或为其所诱中其埋伏怎么办?你记住,但凡这种夜间袭营,诸营切不可草率赴援,即便得到了被袭军营的求援信号,也得小心再三,诸营呼应而行。敌人冲营成功,也不过是只乱一营,如果自乱阵脚,仓促赴援,一旦中敌诡计,那就满盘皆输,再无回还余地了。”
杨浩谨声道:“是,属下受教。”
北城厮杀声持续了不到两炷香的时间便沉寂了下去,随后北城驻防大营发出了敌军已退的灯火和锣鼓讯号。偷袭战打的就是出其不意,一旦对方有备,或是应变及时,那偷袭的条件也就丧失了,一个明智的将领会马上撤兵,而不是把偷袭战改成大决战。
程世雄呵呵一笑,打个哈欠道:“这帮兔崽子,咱们不去攻城,他们倒还有闲心来偷袭,啊~~~~困了,解甲解甲,回去睡了。”
杨浩随着他步下木梯,回到中军营帐,此时他已掌握了这个时代的甲胄各个部分的组成和穿戴方法,他一面熟练地为程世雄解去披挂,一面说道:“方才突传警讯,属下见警讯来自北城,还揣测后汉军是不是要趁夜突围逃向草原呢,如今看来他们的目的就是扰乱我军心神了,将军不担心他们会再袭我营?”
程世雄道:“夜袭这种事打得就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旦被人识破,那就没得耍啦。看这情形,敌军夜袭并非为了突围,而是为了扰我军心士气,嘿!如今各营已有了戒备,他们还敢再来?你也去睡下吧。”
杨浩道:“是,大将军请歇息,属下给自己定了每日劈足五百刀的规矩,如今还差三刀。”
程世雄失笑道:“不过三刀能济得鸟事,去睡了吧”
杨浩微一犹豫,摇头道:“这每日练刀之数,属下今日若因一个理由减三刀,明日便能另寻个理由减十刀,长此下去,终无所成。所以只能增、不能减!”
程世雄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好小子,行,那你去吧,练完了刀早些睡去。”
此时,北汉大将刘继业马摘铃、蹄裹棉,已经悄悄在西门内集中了六百名精锐骑兵。二十名弓弩手已经派出去了,他们伏地潜进,任务是射杀程世雄大营的戍守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