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连忙挥鞭驱赶马车,壁宿躺在车上哼哼唧唧地道:“这一次到广原,你打算具体做些甚么,从军入伍做个大头兵么?”
杨浩道:“嗯,战场上,要立场,除了当兵恐怕没有第二条道路了吧?你不用担心,你我也算有缘,这一路上你我情同兄弟,我今番能平安赶到广原,多赖你的相助,冲着这份情义,我总要把你安顿妥当了才会放心离开。”
其实杨浩本无意从军,古代行军打仗的各种行伍知识他一窍不通,就是换到现代,一个班、一个排是多少人他都只知大概,更遑论古代的军队编制了。军队编制不知道,武器装备不知道、不会用,上下官阶职秩说不清道不明,这还只是最简单的军中常识,至于行军安营、埋伏冲锋、战场厮杀、指挥调度更不用说了。他还没有自我膨胀到因为比人多了上千年的见识,就能做一个将领,指挥一些具体的战斗。官当不了,恐怕当兵也不行,发一把刀就上战场的那是土匪,朝廷的正规军队是不可能要一个没有经过基本训练的人当兵吃饷的。
可是他如今想要拥有扳倒丁家的力量,除了从军伍上想办法还有第二条路么?他想不出,想不出就只有往这唯一的路上走,哪怕荆棘满地,随时面临死亡。有程将军这层关系在,一个特例未必没有可能。
杨浩这番心思,自然是不便说与壁宿听的。壁宿听了他的回答,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向前爬了爬,死狗一般搭在骡车的木板壁上,随着车子的颠簸,晃着身子道:“杨老大,说实在的,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想像不出你戴上皮笠子、穿上衣甲会是副什么样儿。当兵入伍……你还是省省吧,真到了战场上,不等你混出个人样儿来,已经做了枉死鬼。”
杨浩笑了笑,说道:“其实,以你的身手本领,若是不做偷儿改做军士,说不定大有可为。”
壁宿懒洋洋地道:“你算了吧,我这身轻巧功夫,在战场上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的。战场厮杀,凭的是一刀一枪的真功夫,江湖人的技艺,是派不上用场的。厮混了这几年,我这偷儿始终还是偷儿,一直没甚么出息,如果你能在程将军麾下谋个一官半职,哪怕做个地方上的吏目,我也有心去你那里讨个正经差使做,只是当兵……我可不是那块料。”
杨浩笑道:“成,如果真如你所说,我能得一个稳定的差使,一定请你前来助我。如今还是先进城去,找家医馆给你诊病,你要从良,也得先治好了病才行。”
壁宿翻个白眼儿,没好气地道:“从甚么良,我现在难道是个风尘女子么?”
此时已近城门,路上已经有些行人,那行人见一个我见犹怜的清秀小妇人毫无形像地趴在车上,都不免向他望来,壁宿一看,不禁尖声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奴家这么俊俏的老娘?”
那几个路人见这位清秀病佳人竟是个疯的,顿时吓得一哄而散。
……
二人进城前,先拐到一旁僻静处,壁宿换回了男装,杨浩也洗化了脸上的鱼胶,将那胡须扯了下来。壁宿这回穿的是普通男装,不着僧袍,扯去女人假发后,他的头顶已长出寸长的头发,看来更像个小沙弥。
有了程将军府的腰牌,二人顺顺当当进了广原城,他们先将车马赶到坊市作价抵卖出去,得了银钱便去找郎中,开方子,又去药房买了药,把壁宿安置在一家小店里,随后杨浩才告辞离去,急急赶往程府。
一别半年,再次回到程府,一切景像依旧,就连门口那几个守门的兵丁瞧来都不曾换过,可是如今的杨浩心境却大是不同,看到这一切,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觉。他无暇感怀,匆匆上前取出腰牌表明身份,请那府兵通报进去,不一会儿,白发苍苍的程府老管家便亲自迎了出来,老远一见杨浩,老管家便叫道:“哎哟我的小祖宗,老汉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啊。”
杨浩一呆,愕然道:“老管家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