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丁庭训的卧室里,他疲惫地躺在榻上,挥手道:“都出去,都出去,什么……都不要与老夫说,老夫只想静一静,全都给我出去……”
“老爷……”雁九欲言又止,向丁承业暗暗使了个眼色。丁承业忙道:“爹,那您好好休息,徐大医士说过了,您现在需要静养。他回城取些必需的应用之物,明天一早回来,让他给您再好好诊治一番。”
说完,他带着众人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丁玉落花容惨淡地为丁庭训掩掩被角,轻轻站起身道:“爹爹,您好好将养身子,现在丁家……再离不开爹爹的支撑了,您可一定要保重自己。女儿出去了,我唤人进来服侍……”
她一语未了,丁庭训突地双眼一张,那双眼迸发出神采,方才的萎靡、颓丧一扫而空,丁玉落吃了一惊,她还未说话,丁庭训已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丁玉落都有一些痛楚的感觉。
“爹,你……”
“噤声!”
丁庭训瞟了一眼门口,低声道:“你带上剑,速去找到丁浩。”
丁玉落杏眼大张,惊讶地道:“爹爹,你这是……”
“爹如今除了你这个女儿,谁都信不过了。”
丁庭训凄然一笑,又迅即说道:“你千万小心,连那丁浩都不要见,以免露了行踪,只要有人追杀丁浩,爹要你立刻保护丁浩,把他好端端地救回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有所损伤。”
丁庭训目光灼灼,看着极是吓人,仿佛正在燃烧全部的生命力,丁玉落又惊又骇,心里有无数疑问,可是眼见爹爹那灼热的眼神,她唯有重重点头:“爹爹放心,哪怕拼着一死,女儿也要护他周全,可是……爹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丁庭训道:“你不必问,只管按为父吩咐的去做。为父心中的疑虑,只有那欲杀丁浩的凶手现身,才能解开。丁浩有无嫌疑,也须到了那一刻,为父心中才再无疑虑。你记住,如果有人去追杀丁浩,不管那人是谁,你见了都不要吃惊。那凶手你能擒则擒,但是须得量力而行,第一要务,是把丁浩给爹带回来!”
丁玉落连忙答应道:“女儿记住了!”
她匆匆起身,又看了丁庭训一眼,嘱托道:“爹爹,你好生将养,女儿去了。”
她返身走了两步,忽又转身,双眼晶亮,轻声问道:“爹爹已相信丁浩不是欲对我丁家不利的贼人?”
丁庭训躺在那儿,默然片刻,苦涩地一笑:“昨日为父只盼他不是那贼人,如今……为父倒只盼他就是那贼人了……”
饶是丁玉落冰雪聪明,父亲这句古怪的话她还是似懂不懂,不过父亲的这番嘱咐,分明是对丁浩有所释疑,而且有极大的维护之意,她心中自是欢喜,这时也无暇多想,更无暇多问,匆匆应了一声,便一阵风儿似的出了父亲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