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的好意!”那妇人毫不领情,愤怒地道:“大家伙儿看看俺这岁数,俺都这么大年纪了才有了自己的骨肉,有些嚼舌根子的街坊早就风言风语地说俺孩子是抱养来的,你今儿再这么胡说八道,等这孩子长大了,一旦听了些闲言碎语,俺说不清道不明的,俺这娃儿还能认他的亲娘吗?”
众人听了顿觉有理,这妇人既然是老蚌生珠,当然疼儿子。儿子又是家里唯一的香火,宠溺厚爱有什么稀奇。就在这时,忽听一人高宣道号:“无量~~天尊,胡大娘,在此处作甚?”
众人闻声看见,只见一个身材瘦削,倒八字眉的道人,身穿一袭破旧道袍,单手稽礼,正向众人微笑而立。
那妇人如见救星,急忙叫道:“凌风道长,你来得正好,还请道长为俺作主。各位乡亲,各位乡亲,这位凌风道长是三清观里的香火道人,俺自己说大家伙儿要是不信,就请问问凌风道长,这孩子是不是俺家的。”
那道人诧然道:“出了甚么事情了?”
众人纷纷道:“道长,这年轻人拦住这对母子,说那孩子不是她的骨肉,道长认得这妇人?可知这孩子是不是她家的么?”
凌风道人恍然道:“原来如此。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孩子是不是胡大娘家的,小道不敢断言。不过,这胡大娘是本观的香客信徒,时常来道观进香祈福,每回来时,小道都见她抱着这个娃娃。”
一旁卖馄饨的关老汉听了笑道:“如此说来,那就错不了啦。哪有偷了孩子还要时常带去观里敬神进香的,大家也莫见怪,我同这小哥儿走了一路,知道他是一个热心肠的汉子,拦住这妇人去路也是一番好意,大家就此散了吧。”
众人纷纷应是,都去劝那妇人莫要追究丁浩,丁浩冷眼看她表演,反而愈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冷笑着道:“且慢,这道人既说是三清观里的香火道人,大家可认得他么?”
众百姓纵有去过三清观的,又哪能认得全观里的道人,何况他只是个在观内打杂的香火道人,众人纷纷摇头,丁浩冷笑道:“这就是了,既然这道人大家也不识得,岂能听凭他一面之词?我说的不作准,他说的自然也不作准,我们不如来问问这个娃娃,看他如何说辞,怎样?”
众百姓看看那吃奶的孩子,都不禁无语,关老汉失笑道:“小哥儿,你看这孩子,还不到两岁年纪,他能说得出什么来?”
那孩子因为妇人撒泼叫喊,吓得瞪大两眼不敢作响,此时两只小手紧紧揪着妇人的衣襟,一双眼睛害怕地瞪着围拢的百姓,小嘴儿抿得紧紧的。
丁浩微微弯腰,对他笑眯眯地道:“小宝宝,告诉叔叔,这位妇人是不是你娘啊?”
小孩子瞪着一双清澈的像黑宝石似的大眼睛看着他,抿着小嘴儿一言不发。一般不到两岁的孩子仅会说爹、娘、宝宝,吃、要一类的简单词语,就这有的孩子都说不清楚,不是熟悉的人有时都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那妇人有恃无恐,睨着丁浩只是冷笑。
丁浩微微一笑,声音更加柔和:“宝宝,叔叔给你买糖吃好不好,糖,吃过吧,很甜的,喜不喜欢?”
小孩子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他犹豫了一下,攥起小拳头抵在胸口上给自己壮着胆儿,小声道:“糖,宝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