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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老太太并没有从这场争执中得到任何教训,反而让她更坚定了石坚会有反心。但她也知道在民间,自己并不占太大的优势,这是因为到现在石坚功劳立得太大,而吕夷简虽然有一片忠心,可有功有错,还不足以与石坚相比。

因此,现在她将一颗心扑在了改革上面。就是让大家看看,没有了石坚,哀家与吕夷简会不会把朝政治理好。这时候还有一件事,也逼迫她在向石坚低头。那就是国库,虽然还有盈余,可已经不多了。这还是吕夷简又偷偷印了五千万交子,同时,交趾等地方的奴隶大量拍卖,也为朝廷增加了收入。还有广南路的许多马路开始停止修建,既然人家大理“举国来降”,就没有修路必要,节约了大量的开支。

这几增几减,终于使得国库里的经济不那么紧张,马上各地夏粮就要收上来了,不需要再进行支援,那么以宋朝巨大的税务,只会盈余,而不会再次出现亏空。

只是南方的战事让她感到很不满意,到现在虽然整体平叛结束,可是局部地区的叛乱并没有完全平息。宋军更是在真腊与真腊军队处于相持阶段。

其实这是一种姿态。不能立即平灭了,否则立即回到朝廷,怕朝廷有新的处置。不但杨文广如此,狄青与种世衡如此,夏竦突然生病了。因此留在南方,没有办法回来。

刘娥生气了。你不回来就不要回来吧,枢密院使没有了。

但夏竦接到圣旨后,送走钦差,却喜形于色。他在下面,朝中之争看得一清二楚。特别是吕夷简在发生交子,现在交子全在穷人手中,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没有商人的坚挺,再有一个风吹草动,加上现在石坚是寒了心,看吧,不小的乱子就藏在吕夷简的眼皮底下。到那时候朝中一班大臣等着瞧吧。

这时候不能进京。

四月初,朝廷颁布新法。也就是石坚思考出来的方法,吕夷简做了一些改动。所有宋朝州府实行一条鞭法,分夏秋两次交纳税务。各县下设里正,开始不以差役形式存在,而是作为宋朝朝廷编外官员,有少许薪俸。其他差役也不复存在,以后朝廷有工程之事,除了动用厢军外,其余一率采用雇佣制雇佣百姓劳作,并且不得强行雇佣,一切以自愿为主。除了差役外,其他各种税务一率停收,全部化作一条鞭法内执行。

第二条法令就是摊丁入亩,吕夷简并不以中原以及海外来划分,而是以人口稀疏来划分所有州县,人口多的暂时不执行摊子丁入亩,人口少的采用这条新法。这样一划分,龟兹路与两广路大多数地方都在新法之内,而大洋岛宝石城却不在新法之内。

从意义上,吕夷简这种做法比石坚考虑的更正确。可是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各地隐瞒人口,还有对新法的反应,一旦没有明确的范围,就会因为有的州县欢迎新法,有的不欢迎,造成更多的纷争。

而一个新法的实行,如果纷争多了,也就意味着失败的开始。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病,那就是人们对吕夷简的信任程度。别看现在一切看上去很美,至少吕夷简比石坚更美。

石坚从那场轰轰烈烈的朝争开始,所说的,所做的,就存着大量的争议。特别是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人,几百人的鲜血流在赵州的土地上。而吕夷简让石坚批评得如同李林甫一样,可他一声不吭,只是在中书尽心尽力地做着实事,做人可谓低调。

就是排挤众人,也是他的党羽,他并没有提出来任何一个人不好不好的。当然,那是表面上很美,在暗中他谋划了多少,就没有人知道,最少可以看到现在唯一的宰相陈尧佐,从开始地附从吕夷简,到现在脸上开始带着愁容愠色,就能看出来了。

石坚看到吕夷简开始忍不住实行新法时,冷笑一声。他当初一再说过,一条鞭法是好事,节省了收税程序,腾出了劳力。特别有些人很忙,你叫他专门每年抽出几十天来执行差役,不值得。但有人很闲,收入也不高,正好政府的一些差役弥补了他们的收入。还有减少了一些不法官吏通过一些莫明其妙的税款来收税,变向贪污。

但别忘记了,这社会还是以人治法社会,就包括他自己,也在法律边缘游走,有时候照样为了获取信息,动用酷刑。最好是以法治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会在这社会实现么?

再好的变革,也就是新法,还是要人来实行。特别现在朝中正臣为之一空,朝中都没有多少正臣,况且下面。看吧,有得折腾的。但石坚没有说,不是说过了吗,我来真定府就是经营幽云十六州的,别要整我,我也不管朝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