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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头上望去,棉花已经开花,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花朵,在这个清晨,就如同繁星在绿叶中闪烁。玉米和小米更是如同一个个士兵昂首挺立,默默地立在这晨风中,似乎在等待长官检阅。但是这一天似乎不一样了。其实这时候延州很是繁华,特别是李德明采取与宋朝和平共处的政策,但他又急需要宋朝的物品,不但在明处采购,也在暗处走私,作为边境的大城,延州很热闹。如果在往常,这时候进城的人都挤不动了。

但今天很安静,安静到完全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整个延州城就象死城一样。城头上的士兵也有些不安,他们全看着大朱牙内,小朱牙内。大朱牙内和小朱牙内就是指朱历和朱耻,他们因为在半年前京城平叛时立下了战功,被圣上封为轻车都尉明威将军和上骑都尉定远将军,爵也是伯子,挤身于朝中贵族之列。不过没有人不服气,自从他们以判延州牙内指挥使和副指挥使的身份来到延州,都是身先士卒,连煅练也是带头的,而且他们除了话少外,从来都不讲究架子,对等下属都很好。以至有人想试试他们有没有传说中的武力值,可最后的下场都很惨,而且因为此事使大朱牙内似乎找到了灵感,他说:“石大人曾经说过,训练不但要训练动作,而且也要演列实战打法。我始终没有弄懂,现在本官终于明白了。”

于是每天基础训练后,他还让士兵们对打,打赢了有奖,在伙食里加荤。打输了有罚,多训练一个时辰。这叫这些士兵叫苦不迭。不过几个月下来,这些士兵明显感到自己的武艺有了长进。当然他们还不能和小牙内相比,特别他近乎百发百中的神射技术。

他们现在看着大小牙内,马上大敌就要临近。面对着数量多了二十倍的党项敌人,他们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可是他们看到这一老小一小站在哪里,就如同一个冰人,脸上肃穆一片。这时候朱历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他对这些士兵喊道:“你们怕不怕?”

“不怕!”这些士兵全都答道。

可是朱历还是听出了他们话音里打着颤儿。这使他想起了二十多年灵州的那一幕,那时裴大人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可与那时情形又是不同,他们的身后将会有更多的援军到来。

他说道:“那老子告诉你们,当年老子跟在裴大人手下时,兵力也是悬殊了这么多,但是裴大人带着我们坚守那么长时间,要不是那时候城里面没有粮食,朝中援兵没有到来,那个李继迁贼子根本不可能夺下灵州的。”

其实当年宋朝也出兵相救,可被李继迁相阻,加上朝中决议难定,造成灵州最后失守。可是他总是提起当年灵州失守与裴济无关。这让言官弹劾过好几次,说他对朝廷怨望。太娥听了却说:“你们认为一条对主人忠心的狗也有错吗?当年裴知府仅是知遇之恩就让他永生难忘,为画党项人的山川地理伏敌国二十余载,况且朝廷现在对他是如此优待。他只是一个粗人,说话儿不会象你们这样转着弯罢了。”

事实那晚之变主战场在石坚这里。可石坚玩了一个弹笑间,刀枪不入,再玩了一个弹笑间,灰飞烟灭,使得一班士兵没有柘现出英武就结束了战斗。而只有另两路,朱历和朱耻表现突出,让刘娥记在心间。所以一下子让他们做了从四品和正五品的武官。现在因为西北危及岌,又调到延州来。

当然朝廷舆论工具报纸也将这件事大书特书,来表示什么叫英雄,也更表示太后与圣上没有看错和用错人。

朱历又说:“现在只要我们坚守一段时间,援军就会到来,那么我们就会立下战功,你们也可能就象老子一样做个将军。”

底下士兵全都哄笑起来。这让在一旁眉目紧锁的范雍听着他这粗鄙的话,眉头皱得更紧。

朝廷自从石坚回家守孝,刘娥又任用了一批新人,特别是吕夷简这些大臣,他们和曹玮这些人想法不同,认为朝廷刚经过动乱,不宜与党项人交恶。于是将李重昭送回了夏州。这才使元昊集中在边境的士兵撤回。但事实上证明这些人想法是错误的。元昊返回灵州后,又带兵进攻吐蕃的唃厮啰政权。唃厮啰有众数十万,一直接受宋朝册封,采取抗夏联宋的政策。无昊带着大军在吐蕃境内折腾了三个月,取得了瓜州、沙州和肃州三个战略要地,临回头还猛攻了兰州诸羌部,并于凡州筑城。

朝廷接到吐蕃的求救信后,十分震惊。这时候夏竦上了一书,奏了十策:西北边境形势,进呈十条建议:

一、教习强弩以为奇兵;二、羁縻属羌以为藩篱;三、诏唃厮啰父子并力破贼;四、度地形险易远近、砦栅多少、军士勇怯,而增减屯兵;五、诏诸路互相应援;六、募土人为兵,州各一二千人,以代东兵;七、增置弓手、壮丁、猎户以备城守;八、并边小砦,毋积刍粮,贼攻急,则弃小砦入保大砦,以完兵力;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许人入粟赎罪,铜一斤为粟五斗,以赡边计;十、损并边冗兵、冗官及减骑军,以舒馈运。

刘娥知道夏竦人品奸诈,但这十条建议她却认为言之凿凿,有利有理,多采用之。于是她忘记了石坚的话,此人不可大用,让他做了泾州知州夏竦,成了西北两个大佬。其二就是这个延州知州范雍。这二人不仅仅是文职,皆“加兼经略使、步骑军都总管”,成了西北方面人、财、物、军一把抓的两大巨头。

再说元昊得胜返回灵州后,向他父亲禀奏要进攻宋朝。原先他就多次劝其父李德明不要向宋朝称臣。李德明答说:“我们长久以来一直处于战争状态,国耗民疲。而且,我们党项人三十年能衣锦服绮,都是宋朝的恩赐呵,不可轻易辜负。”当然这是托辞,李德明也是惧怕宋朝国家大,怕打不过。真要象他所说,他就不会指使李重昭谋划刘娥了。元昊大言:“衣皮毛,事蓄牧,乃我们蕃人的习俗。英雄在世,当图王霸大业,何必介意绵绮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