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扬起的灰尘弥漫四处,紧贴着方阵爬行的王通一直在仔细数着士兵的数目,算计着到了阵型的另一头,王通直接转身坐在了地上。
头上就是矛杆,面前飘扬的尘土中鞑虏骑兵怪叫着张弓搭箭,跟在王通身后的火铳兵和弓手都是在地上半跪,他们背后就是手持长矛的步卒,弓手已经平端长弓,开始向外射箭。
距离方阵外不到三十步,就是围绕方阵而动的鞑虏骑兵,虽说遮蔽在尘土中,可人这么多,射一箭出去,必然有敌人被射中。
王通坐在地上,不顾呛人的尘土,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已经黯淡下去的火绳吹亮,夹在鸟嘴夹上,用通条最后夯实了下弹药,双手举起了短铳,从矛杆之间伸了出去。
其他的火铳兵则都是做好了发射准备后,半跪在那里微微高举火铳,王通扣动了扳机,“碰”的一声大响,能看到不远处一名鞑虏骑兵惨叫声从马上栽了下来,身后的长矛阵列也跟着一动。显然是被这突然的大响惊吓到了。
火铳次第的打响,这么近的距离,每一发火铳的响起,都会击中人或者马匹,王通这射击等于是个信号,等于是环绕着步卒方阵的几百杆火铳次第击发的信号,这样的环境下,火铳兵并不知道何时可以开火,他们只知道身边的同伴开火,听到响声他们才会动作,没有齐射,没有什么轰鸣的巨响。
在马蹄声、呐喊声和惨叫声中,甚至火铳开火的声音都被淹没其中,这样的距离,就和火铳抵在目标身上开火没有区别,命中率甚至还要超过了最开始的齐射。
但鞑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次第打响,灰尘弥漫,后面的人甚至只看到前面的同伴惨叫着落马,还以为是偶然,只是继续的张弓搭箭,直到厄运降临在自己身上才只知道不对,可那已经晚了。
王通把火铳丢在地上,又是从后背抽出了第二杆,一番收拾之后,又是抬手击发,也不顾外面有没有相应的惨叫,拿起通条开始收拾,清理枪膛,装填弹药,然后准备继续开火。
半跪着的火铳兵装填几尺长的火铳十分麻烦,可直到现在,外面围绕的马队,前面的跌下去,后面的跟上来,甚至还不知道火铳兵和弓手正在第一排的长矛下面。
四百杆火铳,几十张弓,第一轮的射击就造成了三百以上的伤亡,第二轮的射击之后,即便在尘土飘扬,难以看清的环境下,鞑虏也知道不好了。
鞑虏马队的军将,都是在呼喊着向后撤,让兜的圈子更大一些,可距离一大,在颠簸的马背上,箭支就不怎么能射到方阵之中了。
但包围圈已经围成,仓促间想要外扩那有那么容易,火铳的射击始终没有停顿,不停的有人从马上摔下,也有人反应过来,向着第一排阵列那边射箭,可远远射来的箭支对虎威营的甲胄根本没有威胁,侥幸要射向火铳兵的哪一些,又被长矛挡下。
围攻的鞑虏骑兵有些惊慌失措,圈子却不自觉的越兜越大,甚至跑到了弓箭射程之外,这样的围攻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渐渐的鞑虏骑兵大队,也停了下来,朝向虎威军的队伍,却都在迟疑不前。
王通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第一列兵卒矛尖几步前,端起了火铳,大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