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笑了笑,上前提醒说道:
“万岁爷难道忘了,戚总兵和张阁老是什么关系……”
“寡人还真是糊涂了,戚继光能有今天这位置,还不是冯大伴和张先生的大力保举,倒是文武和睦,内外一体啊!”
万历皇帝的声音放得很低,张诚也老神在在不去接话,稍作安静之后,万历接过张诚拿来的治安司文卷开始看起来,也不知道看到了那边的记录,笑着说道:
“这也巧,一帮侯伯家的孩子在那议论什么当世名将,说什么戚继光徒具虚名,在蓟镇寸功未立,李成梁这些年屡立大功,才是我大明的擎天大柱,浅薄,实在是浅薄,自从戚继光到蓟镇做总兵官,土蛮不敢深入,在辽镇那边却屡屡犯边,到底是谁做得好,岂不是明白的吗?”
这些东西清醒人都能看得到,难得的是万历皇帝这个年纪居然能看得透彻,张诚心中如此想,脸上却露出赞许的表情称颂道:
“万岁爷明鉴,边关还需要这等名将镇守,不能因小节坏国家大事。”
属下兵马冒充贼人劫杀朝廷命官,这是大案,甚为蓟镇的主官当然要为此负责,而且这戚继光是张居正的人,更是触动了万历皇帝的某条线,但万历皇帝能为全局整体考虑,不去深究,这的确是成熟了。
翻看了一会文卷,无非是粮价微涨,各项南货的价格却跌了,百姓们也不知道该埋怨还是该高兴,万历皇帝在灯火下颇有兴味的翻看治安司的这些东西,和东厂锦衣卫的呈报相比,这个更生活更有趣。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万岁爷讲?”
看着万历皇帝心情不错,张诚小心翼翼的起了这个话头,但凡这么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万历皇帝皱了下眉,然后点点头。
“万岁爷,当日在京师外给王通寻个好的外差,锦衣卫天津有个提刑千户正好出缺,当时奴婢派人打听了,刘守有那边说是一等一的肥缺美差,也就是今日下面人办差和那回来的千户询问,却发现那边苦的很,被当地的几个衙门压的厉害,这回来的千户有传言说是自己摔伤了腿。”
万历小皇帝一怔,随即重重用手拍在桌子上,可声音却压的低,脸被怒气涨的通红,恨声说道: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刘守有这个都指挥使倒像是张先生的亲兵护卫,他到底站在那边!!”
说完这句话,万历皇帝从椅子上下来,在书案前来回走了几步,万历皇帝方才那种镇定自若依然不见,双手搓了几下,停住脚步,对边上的张诚说道:
“张伴伴,王通是因为朕才被赶出了京城,这又被派到苦地方去,怎么对得起他,帮朕拟旨,调王通去河南,去南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