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的视线往楚溪客身上转了一圈,掠过他身后的钟离东曦,略略一顿,又回到德妃身上——逼宫那日他伤了眼睛,稍微远一点的东西都看不太清,因此就算钟离东曦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来。

说白了,就是眼瞎。

德妃冒出一身冷汗。

楚溪客的话字字句句都掐中了她的七寸。倘若二皇子安然无恙,她的确可以肆无忌惮地揭穿钟离东曦和阿肆,现在不一样了,若今上一下子多出一个儿子,说不定真就会狠心除掉二皇子!

德妃很快想通了这一点,指尖一偏,点到王婆子头上:“事关皇嗣,臣妾不敢私下审问,就想着第一时间把这婆子带到陛下面前,让您亲自审问。”

王婆子早就得了钟离东曦的吩咐,一迭声道:“德妃娘娘在说什么,草民着实听不懂,草民只伺候过您和二皇子,断不认识什么绿腰红腰的呀!”

楚溪客暗搓搓带节奏:“要我说,就是德妃为了遮掩丑事,才毫无理由地攀咬,想把所有皇子皇女都拉下水。”

“可不是么,刚刚还想拿五公主做文章呢!”

“她该不会想说‘皇长子’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吧?”

“……”

众人当即议论纷纷。

今上脸色铁青:“够了!德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德妃揪着今上的衣袍,哭道:“陛下,臣妾向来愚笨,毫无智谋,更没有通天的手段与强势的娘家,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陛下。臣妾若有错,那也是因为太过在意陛下,唯恐陛下厌弃了臣妾,厌弃了我们母子啊!”

不得不说,这话说得十分高明。

德妃用一个争风吃醋的小错,代替了绿了今上这个大错,还字字句句提起钟离氏当年如何强势,如何让今上下不来台,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真正有谋略、有权势的不是她,而是贺兰贵妃和楚溪客这帮人。她这是在提醒今上,这些人才是最应该忌惮的。

果然,今上的目光冷冰冰地扫过贺兰贵妃与楚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