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睡着,定会受凉的。
阿萝忖了片刻,便回身,向后罩房去。
“吱呀。”木门推开。
灯烛淌过,布匹流光溢彩,被小厮搁置齐整。案上的乌黑倏而闪烁,细长的躯干纹丝不动,紧紧盯住门边的光火。
阿萝来到案前,放下提灯,任由青蛇缠来。
她寻到一件罗衫,将之搭在臂上,出了屋,又盖往虎儿的肩头。
做完这些,阿萝并未回屋。
她挽裙,坐上屋前石阶,环抱两膝,仰头望着天穹。
眼前是黑黢黢的天、白亮亮的星。月明如昼,生生晃着她的眼,似连她一双如水的眸瞳,也盛不住今夜的蟾光。
流光之下,青蛇伏她肩头,而她右手托腮,出神地凝望桌边的少年。
少年气息徐缓,一轻一重,显是睡得沉了。
听上良久,阿萝眨动双眸,逐渐找回一点朦胧的实感。
真怪,怪极了。今日的一切仿佛幻梦。
她错过施药,辛朗、孩子们与灾民便帮她处置;她救治孙七郎,受到了孙家人的盛情款待;她还前往养济园,受灾民见证,诊治柳陈氏。
这些遭遇令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终于融入了这个陌生的国度——以异族之身。
阿萝的目光越过虎儿,眺向远方,思绪也随之缥缈。
“是真的吗?”她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