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玘仍不作声。
陈家丞不解,观察去,只见魏玘姿势未改,凤眸幽漆,受薄日勾勒、点缀,却不纳光芒,只像无底的深潭,凝在一张渐白的面上。
莫名地,他的唇也白了,血色散褪、殆尽,抹开雪光澹凉。
墨点越发浓重,悬停笔尖,摇摇欲坠。
“啪。”猝然摔下。
魏玘的声音与乌黑一同洇开——
“还有何物?”
陈家丞愣住,不知魏玘此问何意。
他沉心,正要揣摩,便听魏玘又道:“还有何物?”
分明是相同的字句,后声却如嵌长钩,拽得陈家丞胸膛一窒。又正是这一窒,叫他转瞬清明,知晓了问话的含义。
他不忍,默了半晌,才道:“全部,殿下。”
“阿萝娘子……将您从前赠予,全部留在了配殿之内。”
魏玘闻言,勾起唇角。
有笑意漫开他面上,见哂、悲、寂,不见惊讶。
何必惊讶?不必惊讶。
他清楚她刚烈、坚毅,是烫他心肠的一点辛辣、毒他肺脏的一壶鸩酒——既要离开,就会割舍往昔,放下与他的所有牵连。
玉牌也好,匕首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