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吴观唤道。
方才, 他旁观众人, 意外觉察魏玘动向,见其转头就走,放心不下, 便提足跟上。
魏玘停步, 回身,道:“何事?”
吴观不答,先抬头,迎着残霞,打量面前人。
只见魏玘神色凉淡, 喜怒不显, 似乎并无异常——独在他凤眸之间, 燃有冰铸的烈焰, 透出无力与躁郁,被吴观精准捕捉。
吴观思忖须臾,便知缘由定与阿萝有关。
肃王身旁从无女眷,却携阿萝同行,显然与之关系匪浅。可自二人相处来看,许是心意未通。
他虽然担忧,但不便多言,遂不点破,道:“殿下亲临书院,实属难得。晚风正好,不若由老朽伴随殿下,闲游各处。”
魏玘嗯了一声,算作应允。
自此,二人前后相随,沉默行进,各怀心事。
吴观抬目,自后方观察魏玘。
相较于六年前,魏玘更高、更俊美,五官脱出稚气,身骨也笔挺抽条。他也更从容,已将往昔的锋芒纳入眉峰,生出波澜不惊的冷沉之相。
毋庸置疑,他一路厮杀,舍弃许多,方才成长为如今模样。
吴观清晰地记得,情爱二字,也是受魏玘舍弃之物。
周文成说过,肃王以婚姻为饵,诱取淮南郑氏支持,不求琴瑟和鸣,只为稳操胜券。因此,他才以为,魏玘果敢、决绝,毕生都不会为情所困。
何曾想,魏玘仍被阿萝牵动心弦,郁郁寡欢。
自古成王者,多为孤家寡人。思及此,吴观感慨万千,不禁长叹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