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为关键的是,就算到了耶律阿保机的儿子辽太宗耶律德光那一代,契丹将会取镔铁之意,而改国号为辽。然而现在也正处于由部落联盟可汗制,向封建君主制国都的阶段,先前以游牧过活,毕竟生产力有限。
现在的契丹,虽然也通过收容、掳掠的方式招聚众多汉人,可是现在也是以农耕、筑城为主,尚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手工业。所以契丹骑兵虽然数目众多,可是人数一多,同比铁铠等军用物资的需求剧增。而大多士兵身披皮裘兽袄,未着寸甲……即便由耶律阿保机组建的皮室军,也远远还没有形成与后来西夏铁鹞子、金国铁浮屠那般具装重骑相提并论的装备制式……
所以对于大多契丹骑兵而言,如若闪避不开,几乎也可以说是要以血肉之躯抵挡晋军的强弓劲弩。
率先向阵寨发起攻势的弓马骑众遭受两三轮箭矢打击,地上也铺下众多人马尸首。又有契丹骑阵轮番杀至,然而一排排的羽箭似是毫不停歇的挥洒过来,勉强组织起一轮齐射还击,然而凌乱的箭簇,大多却钉在了阵寨四周架起的牛皮、盾橹、挡板上。
“铛!”的一声清响,稀稀拉拉的箭簇凌空坠落,正好有一支砸在个指挥弓手搭箭施射的小校头顶。箭簇锋尖却磕在他头戴的铁质兜鍪上,便歪歪扭扭的落了下去……那小校骇得一怔,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然而他也是毫发无伤,随即就骂骂咧咧的,喝令麾下弓手一并举起步弓,骤然放弦,便又施射出一蓬箭簇。
正是由这小校指挥弓手所射出的利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之后疾速坠落,扎到契丹骑阵之中,也引得不少身上未着寸甲的骑士连声惨嚎,而相继倒栽摔下了马去……
而类似的情形,也在战场上到处上演着。
如此契丹骑众即便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而轮番向李存勖坐镇的军阵进行骑射打击,可是晋军阵寨仍是屹立不倒。远处观望战局的耶律阿保机眉头越来越紧,直至拧成老大一个疙瘩。
再这样下去,也根本无法冲垮晋人的阵列,而且对方还是以逸待劳,麾下骑军主动扑上去反而伤亡惨重……这又要拖耗到什么时候?
耶律阿保机咬牙切齿,忽的又厉声喝道:
“率先出阵的部众以骑射策应,传我军令,再让阿鲁齐统领一道(契丹军制,骑兵每五百至七百人为一队,十队为一道,十道当一面)军马扑阵,务必要冲垮晋人外侧的弓手阵列,并拆毁栅栏,冲击晋王所处的本阵!”
片刻功夫之后,契丹另一拨骑众忽的动弹起来,成群的战马嘶鸣,扬蹄加速,趁着晋军那边尚还在向其它弓马骑阵施射箭雨,便卷起一道扑天烟尘,而径直朝着阵寨的方向涌杀过去!
等到晋军弓手部众迅速调整方向,施发出一轮齐射之后。由那契丹将领阿鲁齐所统领的马军冒着箭雨,也已疾冲到阵寨前沿。然而当那些契丹骑兵继续往前冲杀,前排的士兵却不由的瞪大了双眼,而面露惊恐之色。
因为环绕晋军阵寨的栅栏间隔处,也有长度按几丈估算,足有碗口粗细的鹿砦就排放在眼前,并斜指向前,削尖的杆尖正对准了涌杀过来的契丹骑众,早已形成一片密集的拒马枪阵!
即便战马收不住势,再往前疾冲,就是往成片鹿砦所组成的拒马枪头上撞……可是拨马转身,晋军弩手也将立刻重装弩矢,而排头激射过来,到底还是不免一死……所以冲锋在前面的契丹骑将也是发了狠心,挺枪厉声咆哮,仍然要指挥麾下骑众,催马朝着前方恶狠狠的撞去!
大批的契丹骑兵纵马猛扑向密集如林的拒马长枪,当即被锋利的木削枪尖贯穿了躯体,连同后继杀来的军骑陆续被穿透,犹如串糖葫芦一般……然而骑阵所挟裹起的巨大惯性,也足以将鹿砦冲击得向后倾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