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是妈妈回来了吗?”

“嗯!”优树抬头看向诸伏玲奈,用力地点头。“妈妈香香~”说完后小脸挤在一起,“姨姨臭臭。”

“优树见到其他阿姨了?”听优树说话还是有些费劲的,他不说前言,不讲结尾,只给中间一小段信息,让听他说话的人自己去猜。诸伏高明只能通过不断地问问题,引导优树说话。这或许也是优树喜欢别人问他问题的原因,因为在家里他就是这么叙述事情哒。

“嗯,姨姨臭臭!妈妈香香~”优树再重复了一遍,“爸爸!妈妈香香~”

“嗯,玲奈是香的。”诸伏高明外放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手里的奶瓶差点打翻。

“优树,先躺好哦,妈妈马上给你送过来了哦。”诸伏玲奈晃了晃手里的奶瓶,打断了父子俩的对话。再听下去,她真的要害羞了,诸伏高明和优树竟然当着她的面,讨论她到底香不香这个话题!唔~优树说出的话,在诸伏高明口中再重复一遍,味道就变得不一样了。

“好!”优树将床上的手机移开,躺下的同时,小手搭在手机屏幕上,“爸爸乖,优树睡觉咯~”屏幕中的诸伏高明嗯声回应后,便没有再出声。

今天出去玩,优树都没有睡午觉,长时间的待机,让他抱上奶瓶后就转身准备睡觉了,没有讲故事也不在意。毕竟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强撑着,就是为了等诸伏高明的电话。现在电话说完了,小家伙也满足了。

将优树的被子盖上,诸伏玲奈拿起手里,屏幕中的诸伏高明立刻出声,“玲奈。”

诸伏玲奈先插上耳机,然后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将手机放置在桌面的支架上。“高明…”屏幕中的诸伏高明穿着藏青色的睡衣,靠在床头,明显是准备睡觉的样子。想了想,诸伏玲奈把考虑了一下午的打算告诉他。“我想明天带优树回长野。”

“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两天电话中的诸伏玲奈,心情都很不错,昨天还跟他说要带优树去外面逛逛。东京很大,逛起来,估计还需要几天时间。这才隔了一天,她就提出要回来。惊喜之外,诸伏高明多了几分担忧,也因为优树口中的姨姨吗?“玲奈,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人?”

“嗯,以前的高中同学。”虽然会牵扯出一些她不太愿意,污染了诸伏高明耳朵的事情,但诸伏玲奈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在吐出一口气后,她将中午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原本我以为带着优树,和他们分开坐就好了。结果是我想简单了。”藤竹田浅子和茂里时江两人,在高中时期就不是和她玩得起来的人。十年过去了,原本的那份同学之情更加单薄。放在十年前那两位就不会考虑她的心情,难道还期望对方十年后再顾虑到她?

藤竹田浅子把她当作挑衅茂里时江的枪,又把她作为茂里时江攻击时的盾牌。什么说不定宫久同学心里还有三川啦;什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啦;什么你打扮的再漂亮有什么用,三川可是什么都没涂,什么都没抹,原装的美…

诸伏玲奈越听越无语,她是不是该谢谢啊,最后还带夸讲她的?

即使没有和他们坐一桌,藤竹田浅子和茂里时江就当她不存在一样,一直在说。这让坐在隔壁桌的诸伏玲奈,在一顿饭的时间里,听他们说了好多,出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涨涨的。

“她看似在帮你说话,其实是用你在刺激另一位。”诸伏高明听完了这些内容,大致看清了藤竹田浅子的想法。若当时两人的矛盾上升,最后导致发生什么严重案件的话,诸伏玲奈就是最无法脱身的那位。若藤竹田浅子出事,诸伏玲奈是和她同行过的人;若茂里时江出事,诸伏玲奈是被她指桑骂槐过的。所以不管哪一位出事,诸伏玲奈都是第一嫌疑人。

现在没有发生什么案件,那说到底就是互相看不惯的双方,拉上诸伏玲奈,进行的一场唇枪舌剑。“别在意她们说得话。”藤竹田浅子恶心茂里时江的同时,也恶心到了一旁吃饭,毫无瓜葛的诸伏玲奈,“嘴巴长在她们身上,说是她们在说,听不听由你。”不过有一点确实没有说错,诸伏玲奈不用涂抹任何东西,皮肤很好,身上还自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高明,我就是有一点点担心。藤竹说希望可以来拜访我。我家在哪里,她们都是知道的,她的样子总让我感觉会发生点什么。”诸伏玲奈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和多年未见的关系平平的人,讨论家里的事情。

诸伏玲奈她自己,甚至连现在已经改姓诸伏的事情都没有说出来。而对方,藤竹田浅子不仅说了自己的情况,还带着抱怨的口吻将家里的私事,都跟她说了一遍,甚至还口无遮拦的说到了夫妻间的事情。

这种不正常的行为和状态,诸伏玲奈有些担心,因为之前发生案件时,那些犯人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精神有些失常的样子。

若是她们真的一窝蜂,都跑到三川家来。诸伏玲奈会因为找不到适合的理由,而没办法将她们拒之门外。要是在她们进来后,真的发生点什么,警察调查屋子的时候,三川光也会被列入调查名单。到时候如果事情闹大,对三川光很不利。

“玲奈,你这么想没有错。”从藤竹田浅子在偶遇中,喊住诸伏玲奈起,对方就打着坏算盘。如果只是为了用诸伏玲奈当挡箭牌,对方只需要在和茂里时江汇合的时候,说一句“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三川。”就可以把茂里时江的注意力,引到诸伏玲奈身上。

以茂里时江那种过分在意宫久司的状态来看,只需要一些言语刺激,就可以完全激起她的不满。但藤竹田浅子显然不满意只是言语的刺激,她拉上诸伏玲奈,用在场的本人去刺激,这种刺激方式比言语更激烈。茂里时江,一个三句不离宫久司的人,绝对会受不了。说什么帮忙,完全是在转移茂里时江放在她和她女儿身上的注意力。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藤竹田浅子对茂里时江的厌恶程度,已经不仅仅停留在表层了。女儿的事情可能只是一个开端,如果不是她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那就是在其他方面,茂里时江也做了什么让她不得不染上仇恨的事情。

毕竟只是因为宫久诚父亲的原因,藤竹田浅子不至于对宫久诚有这么大的戒备,也不至于对茂里时江有这样的仇恨。这样说不过去。只不过是在一个幼稚园,即使不转学,三年后,她依旧可以给自己的女儿,选一个没有宫久诚的小学。根据诸伏玲奈给的网吧信息,诸伏高明通过手机搜索了网吧的地理位置,那附近有两所小学距离相差不多。

“玲奈,那位藤竹女士的女儿在吃饭的过程中,有没有被另一位的儿子缠着。”

诸伏玲奈想了想,她还记得当时茂里时江对她的敌意很大,刀子在餐盘上划过的声音十分响。宫久诚问了一句“妈妈,你怎么了?”然后便听到茂里时江带着愤怒的话语,“总有人要勾引我的司!”

之后,诸伏玲奈就会有意无意地感觉到后方传来的视线。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回头看过一次。视线是那个孩子的,宫久诚一直在看着她。不是那种妈妈被欺负的时候,孩子应该露出的生气,而是一种,她也形容不了的感觉,反正对于一个刚上幼稚园的孩子来说太奇怪了。

“明希应该一直坐在藤竹的边上,如果宫久诚有什么举动,以藤竹的性子,不像是会隐忍下来不说的。”整顿饭期间,诸伏玲奈都没有听到隔壁桌因为这事而争吵。

“我知道了。”诸伏高明将其中的事情捋了捋,他的妻子和孩子被挤兑了一中午,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不过毕竟最后没有发生什么,他们也不可能上门找人理论。这就只能吃个哑巴亏。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是不是应该上去和她们吵几句?”诸伏玲奈趴下,将脑袋靠在手臂上,歪着头看着屏幕中的诸伏高明。

“即使时间倒流回去,你也不会这么做。”诸伏高明很肯定,他们家的几个人都做不出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喋喋不休争吵的事情。这种让人不悦的经历,还是不要说了,聊些开心的,比如说…“玲奈,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去车站接你们。”

“还不知道,小光刚刚出去了,我想明天早上先和他说一声我要回去的事情。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我和优树大概下午出发。等你下班回家,我和优树应该就到了。”诸伏玲奈顿了顿,“高明,你不用来接我们的,优树对乘公车感兴趣,我打算带他乘公车回家。你在家里等我们就是。”

“嗯,行李的话,只带一些必需品。其他的打包好放在边上,麻烦小光回来的时候一起带上。他开车比你坐新干线方便。”诸伏高明没有拒绝诸伏玲奈想要乘公车的安排,“下班后,我去趟超市,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连着十几天打电话,他们两人隔着屏幕的交流,已经很顺畅了。明天或许可以检验一下面对面的效果了。诸伏高明的话语中带着略略期待。

“高明,你打算下厨吗?”诸伏玲奈抵着下巴,转头趴向另一边的手臂。说话时带笑。自从她接手厨房后,诸伏高明很少做饭,不是他不想,是她完全不给他机会。

“玲奈是不相信,我可以做好吗?”诸伏高明微微抬起的手,在屏幕外放下,他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掌放在她的脑袋上,只是现在两人还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无法直接触碰到。

“相信!”诸伏玲奈笑起来,在台灯的照射下,眼睛亮亮的。诸伏高明很想再多看一会儿,但是屏幕后方,可以看到的地方,某只小家伙坐了起来。“玲奈,优树爬起来了。”孩子永远是父母双方正在对视时,突然出现的小阻碍。

“嗯?”诸伏玲奈转头,果然看到蹭着眼睛的优树,坐了起来。拉下耳机的同时,她起身朝床边走去。“优树,怎么了嘛?妈妈在。”将优树从被窝里抱起来,放在她的肩膀上。优树蹭了蹭,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诸伏玲奈在床边来回走着,直到优树完全没动静。她再俯身,将睡过去的优树安置在床上。然后下床从桌上拿起还通着视频电话的手机,“高明,优树可能是换了地方,不太适应,旁边没有人陪着不行。”毕竟还是一岁多的小宝宝,在长野的家里,因为从小睡到大,习惯了。所以一个人睡没问题,但在这里就不行了。

“那今晚先睡吧,别的事情,我们明天见面了再说。”明天就可以见到了,也不急于一时多看两眼。“玲奈,安心睡觉,其他事情不用太在意。”

诸伏玲奈点头,她知道诸伏高明是关心她,希望她不要想太多白天的事情。“高明,我还没有这么脆弱啦。”

“你有。”透过屏幕,诸伏高明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所以早点回来,不在身边,我放心不下。”

诸伏玲奈的脸颊微红,她好受不了诸伏高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这些腻腻歪歪的话。隔了许久,她才轻轻嗯声。

这一晚诸伏高明注定无眠,放下手机的他将手臂挡在眼前,嘴角微微上扬。等了十几天,她终于要回来了,虽然是因为有其他顾虑。

不管诸伏高明睡不睡得着,诸伏玲奈这边,抱着优树,一觉到天亮。早上睁开眼睛,诸伏玲奈先亲了亲优树的脸颊,“优树,今天我们回去找爸爸好不好?”

优树还没有醒,没有回应,但丝毫不影响诸伏玲奈心里的愉悦。这种感觉和从前等诸伏高明下班的感觉不一样。有点像他们结婚的时候,穿着白西装的他给穿着白色婚纱的她带上戒指,有开心激动又有点忐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