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将优树拉回来,例行检查了一下他的牙齿。坐在诸伏高明腿上的优树,啊啊啊地张大嘴巴。“乖乖刷牙!牙齿白白!优树最棒!”诸伏高明刚松开他的嘴巴,优树就自己夸了自己几句。
诸伏高明没忍住笑了一下,在收回笑容后开口,“成事者不骄不诌。保护牙齿不是一日之事,每天都不可以放松。优树现在将牙齿保护的很好,但接下来的每一天,仍需要继续做到,好好保持。”
“好!优树坚持,优树做到!”优树点头,小拳头握握紧,斗志昂扬。“妈妈,刷牙!”
诸伏玲奈抱住转身扑过来的优树,“高明,我先带优树回房间了。”
诸伏高明嗯了一声,低头看着优树的画板。在诸伏玲奈牵起优树的手转身要走时,坐在地上的他开口,“玲奈,我在房间等你。”
诸伏玲奈愣了一下,“好的。”
刷完牙的优树,乖乖躺在被窝里抱着奶瓶,听诸伏玲奈将故事。这是每天晚上都会进行的事情,今天的故事是优树最喜欢的假面超人。抱着奶瓶的他,靠着诸伏玲奈,一声不响地听着。
随着奶瓶里的牛奶耗尽好,优树的眼睛也耷拉着,缓缓闭上。讲完这一页的最后一句话,诸伏玲奈拿开书看看靠在她边上的优树,已经睡着了。拿走奶瓶的她,将优树的被子盖好,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蹲在床边,摸着优树冒出被窝的小脑袋。
下午的事情,她还有些心慌慌,摸着优树睡得安稳的脑袋,心里的不安才能消退。这可是她的小天使,就是受一点点伤,她都会受不了。如果不是诸伏高明事先说了他在等她,估计是有什么事要和她说,不然的话诸伏玲奈要在优树的房间里耗上一段时间。
才一岁多的优树就和他们分房睡,诸伏玲奈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毕竟还太小,虽然就在隔壁,但她还是会不放心。不过,诸伏高明说了,男孩子还是要早点学会独立,总不能以后一直缩在她这个当妈妈的怀里。
可能是被人用手按着脑袋不舒服,优树往里面翻了身。算了,诸伏高明说的也没错。不能因为她的小担心,就把优树拴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诸伏玲奈将被子给优树重新拉上,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做个好梦,小宝贝。”
关掉墙上的小夜灯,房间里暗了下来。诸伏玲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将房门关上,转身离开。
她和诸伏高明的房间在就在隔壁,总共五步路就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优树房间里呆的时间太久。回房间的时候,诸伏高明拿了一本书,靠着床头在看。
加上台灯的加持,专注的诸伏高明,仿佛周身围绕着一层微弱的光芒。这样的他,她总是忍不住想要盯着看一会儿。
“玲奈,别站在门口。”诸伏高明的声音将发呆的诸伏玲奈拉了回来。
“哦哦,抱歉。”诸伏玲奈从门框上离开,将脱下的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然后走到右边,掀开被子躺下。诸伏高明还在翻手里的书,仰躺着不自在,她又翻向右侧,侧趴着。闭上眼睛的诸伏玲奈,在等诸伏高明说话的同时,努力找睡觉的感觉。
她听到书本碰到柜子的声音,然后是被子和衣服摩擦的声音,再接着是一只手碰到她肩膀,“玲奈。”
“嗯?”诸伏玲奈转身,诸伏高明并没有躺下去,还是坐着,“怎么了嘛?”下意识侧开的身体,让她有些担心诸伏高明的反应。在他的手没有收回前,诸伏玲奈将自己抽开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送过去。
诸伏高明静静盯着她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他先开的口,叹出一口气后,“我一直在等你开口,结果你还是不打算说。”诸伏高明转身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来一支白色的药膏。
诸伏玲奈继续保持着上半身支起的姿势,“这是?”
“敢助和我说,今天在案子现场碰到你了。”诸伏高明拧开了药膏的盖子,“后背还疼吗?”
原本不想和诸伏高明说这件事情的诸伏玲奈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不管她说不说都无所谓,因为碰到的是大和敢助,所以诸伏高明一定会知道。在他听到优树说要还推车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他还是知道了。
“感觉还好,没什么问题。”洗澡的时候,她有检查一下,只是青了一块,没什么大问题,过两天应该就好了。诸伏玲奈反手往那块青的地方一摁,“嘶~~”好像,呃…还有点疼。“没问题的,过两天就好。”
诸伏高明看着她,没有和她继续辩论这个伤口严不严重,“起来,我帮你把药膏涂上。”
“不用啦,那还是明天吧,明天自我己会涂。”说着,诸伏玲奈伸手去够诸伏高明手里的药膏。
“躺下,今晚就涂。”诸伏高明将手抽走,并且抓住诸伏玲奈的手将人压倒在床上,“把上衣脱了。”松开手的同时,已经开始拧着药膏的盖子。
诸伏玲奈磨磨蹭蹭,已经闻到了药膏发出的味道,她不想涂,但在诸伏高明的注视下,她还是妥协了。
睡衣是排扣的,诸伏玲奈背对着诸伏高明,覆在床上,一颗颗地解开睡衣的扣子,空气安静地好像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诸伏玲奈微微脸红。她不太习惯这样,诸伏高明盯着她脱衣服。即使以前也是有条被子盖着。现在,诸伏高明到她身上的视线之间没有任何遮挡物。
衣服滑落,除了中央偏右下方有一块青紫青紫的,左肩上也有一道。诸伏高明的手指在左肩上轻轻碰了一下,诸伏玲奈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抱着衣服的手攒得更紧。“有点疼…”
“还是躺平吧,这样不好涂。”双手握着她的两边肩膀,将人背对着他侧躺的人掰正。温热的手掌让低着头的诸伏玲奈忍不住咬牙。攒着衣服的手松开,缩成拳头抵在下巴上,牙齿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盖。
比起看不到背后的她,诸伏高明的视眼更宽阔。光滑的后背上两处伤很明显,沾上药膏的手指轻轻晕开,手下的身体也轻轻地颤抖一下。半盖的被子挡不住诸伏玲奈的身体曲线,就像后背挡不住前面的风光。他一直都知道诸伏玲奈的身材很好……
“好了吗?高明…”诸伏玲奈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克制住的忍耐。说来也真的是不可思议,即使两人发生过很多次羞羞涩涩的事情,连孩子都生了,面对诸伏高明的接触,她还是会害羞。一般一般告诉自己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但身体的触感挡不住。
诸伏高明拧上药膏的盖子,“以后要是发生此类事情,玲奈,记得先联系我。”
“嗯…”她知道啊,只是当时手指停在了手机屏幕上诸伏高明的名字前,顿住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给还在上班的他增添不必要的烦恼。抹上药膏的地方冰凉凉的。既然药膏涂好了,她也该起来把衣服穿上了。诸伏玲奈抓着衣服,蜷缩身体,然后起身。
“嗯?”没想到撞到了还未离开的诸伏高明,而且直接撞进了他怀里。诸伏玲奈的脸刷的一下爆红,连带着慌张。他会不会以为她饿不积食,兽性大发!
未能即使退出来的诸伏玲奈被诸伏高明从后面扶住腰,“玲奈?”
“我!我马上起来!”说话都有些颤抖,诸伏高明呼出的热气全撒在她的脸颊上。她只需要稍稍转头,就能碰到他的嘴唇。靠的很近的,叫着她玲奈的嘴唇。
□□熏心,她还是侧过头从诸伏高明的嘴唇上蹭过。在他明白她想要干嘛的时候,低下了头,顺着她想发展的方向进行……
口中的氧气全都被剥夺走了,诸伏玲奈的面色潮红,身体软绵绵的要倒下去。诸伏高明环住了她的身体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抽掉全身的力气,毫无感觉地靠在他身上。
诸伏玲奈半闭着眼睛,嘴巴忍不住地传奇,环在她身上的手离开,回来的时候带上了棉布的触感。“嗯?”诸伏玲奈抬头,拿着她上衣的诸伏高明帮她把睡衣套上。
“别动,会蹭到背上的伤口。”诸伏高明的手指修长,很好看的手指在帮她把衣服都纽扣一颗颗扣上。
从下往上,诸伏玲奈没有动,只是盯着这双手一颗纽扣一颗纽扣的上移。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不懂事的掉落在正在扣纽扣的手指上。“玲奈,你哭了?”
“嗯,背后有点疼…”既然被知道了,她也不再掩饰有些颤抖的身体。当靠近心脏的最后一颗纽扣扣上,诸伏玲奈推开了诸伏高明的手,侧身躺下的同时揪住了被角。手掌盖在眼睛上,诸伏玲奈咬着嘴唇,尽量把自己快要破口而出的呜呜声咽下。
床一起一伏后,躺着的诸伏玲奈知道身后的诸伏高明离开,揪着被角的她赶紧快要忍不住了,对着枕头就是一口。眼泪滑落在无声的枕头里…
这边诸伏高明坐在卫生间里,一只手捂着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巴吸吐着空气。抓着浴缸边缘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许久才让自己从失态中缓过来。
拉开卫生间门,他再次回到了平常的状态。低头看着手指关节,刚刚有滴眼泪滴在了上面,诸伏高明回头将毛巾浸过温水,一起带出了卫生间。
“玲奈。”他的声调比平时低了不少,躺在床上的人没有回复他,甚至躺在床上动都没有动一下。眉头微微一皱,诸伏高明大步走到诸伏玲奈面朝的床边。长发铺盖下,诸伏玲奈呼吸均匀,眼睫毛上还粘着湿掉的眼睫毛。
几个小时下来,诸伏玲奈都没有说一声痛。他怎么会相信她真的是因为后背疼才哭的。可是,偏偏诸伏玲奈什么都不说,让他去琢磨。
他和诸伏玲奈从认识开始,大多数主动的都是她,特别是他松开认下两人的关系后。手机不停歇地会收到她的信息,呆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话永远讲不完,即使她告诉过她,吃饭的时候他不习惯说话。哪怕只是逛超市的时候碰到一件新的商品,她也能说上半个钟头。会要求晚上睡觉的时候,必须给她一只手臂,让她抱着。这让习惯一个人一条被子睡觉的他,很不自在。
不过,大概就是从优树出生吧,她开始按照他原本的习惯生活,手机再也不会有源源不断的消息,餐桌上的她也不会有意无意地引他说话。睡觉的时候,即使他们还盖着一条被子,她也将自己的那块地方分得清清楚楚,不会越线半分。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变得整整齐齐。他再也不会皱眉,因为她做得无可挑剔。只是这些都是在她出现之前,如今早就被改掉的习惯。
起初他找好了原因,将这些归咎于优树刚出生,她的注意力被分出去一大半。只是,时间长了,这个原因没有了说服力。
别的事情,他或许会用逻辑推断一下。但是附上感情的东西,哪怕推断的结果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正确,他也不敢将百分之一的错误压在自己的推断上。
感情,说牢固吧,它坚不可摧。说脆弱吧,它一击即碎…
诸伏高明用毛巾将诸伏玲奈布满泪痕的脸颊擦干净。转动间,诸伏玲奈微微地希开眼睛,“能不能就多喜欢一点点…”眯起的眼睛中目光涣散,说完话的眼睛再次渗出眼泪,哽咽的声音,之后还有一些没有头绪并且不清楚的话。
诸伏高明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将诸伏玲奈溢出来的眼泪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