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府,吃晚膳的时候史夫人也说起此事:“刚才贾府派人来报丧,扬州的林姑爷病逝了。”
史桁停住筷子,心里发紧的看向史鼐,史鼐脸色突变:“我上次外任回来路过扬州的时候,还专程去跟林兄见了一面,看他气色虽不好但也不是衰败之相,这才过了半年怎么可能好好的人就没了?”
史夫人也觉得有些可惜:“想当初在闺阁的时候,我跟贾敏也是闺中密友,后来嫁人她去了扬州,我留在京城,关系这才淡了起来,谁曾想年轻时那么活泼一个人竟早早没了,如今林姑爷也没了,只留下一个孤女在世上,日后的日子该多难啊。”
史鼐吃不下去了:“两个月前我们通信时明明还好好的,不可能突然病逝!”
“说是心灰意冷,本就垮了身体,一场风寒下去人就没了,我明儿托人准备个花圈带过去。”
史鼐吩咐道:“这一个月让府里所有人都穿素些,府中不可见喜庆之色。”
史夫人有些为难:“可贾府作为正经岳家都不服丧,今儿来报丧的下人还穿金戴银的,咱家守着是不是不太像话?”
史鼐冷声道:“贾府服不服丧是他们的事,可我跟林兄多年交情,他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族亲又都是出了五服的,除了个孤女谁还能惦记他,就按我说的做!”
史桁这一刻倒是对史鼐有点另眼相看,这个人渣归渣,倒也算有些情义。
说实话,这件事本与他没什么关系,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史桁一整天都感觉心事重重的,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由想着宋朝如果知道他的女神如今正在受苦受难,肯定恨不得以身相替。
反正也睡不着,史桁想了想,起身去到库房那要了些纸钱元宝等等过世之人用的东西,拎着去了后花园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烧了,也全当尽一份心意吧。
今晚月色不错,照的花园里亮堂堂的,史桁随便找了个偏僻处把东西烧了,又念了几句往生咒,心里这才觉得舒服些了,起身准备回去。
可才走了没几步,突然又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他奇怪的嗅了嗅:难道是刚才烧的灰烬没扑灭?
正准备走回去检查一下,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假山背后蹲着一个人影,史桁好奇的走过去探着脑袋一瞧:是史鼐。
这么晚他在这干嘛?
史鼐面前也有一堆还未烧完的灰烬,他一边用木棍搅动一边有些痛心的自语:“之前我就去信告诫过你,让你不要碰那些东西,甄家霸道惯了,那私盐可是他们的钱袋子,你非不听,如今命丧黄泉,你效忠的那个皇上连为你说句公道话都不敢!”
史桁心里一惊:私盐,难道甄家是跟那些盐商合伙卖私盐,被林如海抓住了把柄,他这才丧命的?
史鼐还在絮絮叨叨,史桁偷偷听了会儿,没什么有用的内容了他才又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