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从《日常口语一本通》里找到了拒绝的发音,阿遥磕磕绊绊地说,“大饭不是,名字,之前,乱填的。”
“我不叫兰堂大饭,”他希冀地看向兰堂,“我叫——”
遥看红云,樱花散落。这句话怎么翻译成日语来着。
在阿遥纠结的时候,兰堂轻飘飘地说:“以前叫什么都不重要,你的户籍已经被我改成了这个名字,落在了我的名下,如果想要改的话只能等你到法定成年的年龄,顺带一提,我现在给你写下的年龄是16岁,年龄是不可以二次更改的。”
实际上算上轮回可能活了几千年的龙:“……”
春末夏初,气温已经到了足以让人踩水嬉闹也不会感冒的程度,阿遥穿着单薄的短袖,兰堂却一层一层裹上厚实的加绒大衣和围巾,他比任何人都畏寒,仿佛时间被永恒停留在了隆冬,再也感受不到四季交替的温暖。
“你好好休息吧,中也,我们去一趟市中心添置些东西。”兰堂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又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他转身就想退出阿遥的房间,紧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攥住了他的手腕。阿遥感受手中的纤细,他紧紧地盯着兰堂,问出来自灵魂的疑问:“……为什么?”
都说了他不姓兰堂和兰堂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收养他啊。
“因为我从中也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而你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和我现在的失忆状态很类似。”兰堂慢条斯理地说,“这公馆太空荡,太冷了,我喜欢温暖的地方。”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而且……的确很可爱。”
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公馆主人兰波也不缺这个钱。
龙真的没想到一次试探性的勾搭居然能把自己也卖了,他怔怔地瞪大眼睛,看着兰堂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比划,仗着阿遥听不懂就没有自主的权利,低声和身边的中原中也说要购买哪些家具和装饰,无论是高挑还是矮小的两个背影都没觉得哪里不对,仿佛自然而然地就将养一条龙作为了自己的责任。
“……暂时就这些吧,剩下的让,”兰堂隐秘地和中也交换了关于阿遥的信息,“剩下的让遥有空自己去挑。”
他说着就要带中原中也退出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兰堂和中也仅仅经过一晚就变得如此熟络,轻而易举地就在给阿遥布置房间这件事上达成一致,一大一小携手出门去,半点插入的空隙都没给阿遥留下。
“你们两人就走了?都不带上我的吗!”
龙有点不满,趴在卧室门框上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探出的半个脑袋上写满了不解和茫然。
就这么放心他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
背后的疑问太明显,作为成熟的大人,兰堂只是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那
张脸如雕塑般鼻梁高挺,下颌线干净利落,淡淡地流露一个无所谓的眼神就没再说话。
作为小孩子的中原中也噔噔噔地跑过来,正当阿遥感叹还是年幼的中也又软又好骗的时候,赭发孩童从屋里抽出一本书塞到阿遥手里:“你在家学这个。”
低头一看,《五十音图(幼儿版)》。
“……”阿遥纳闷,在胸前比划中原中也的身高,“你才这么点大,能帮上什么忙?”
一个小孩子都能和兰堂出门,那他那么大一条龙岂不是能帮上的忙更多。
倒也不是想出门,只是适当叛逆地想要和所有人对着干。可中原中也不为所动,他抬头,看了看阿遥的眼睛和原本长有鹿角的头顶,又低下头,在阿遥手里的五十音图翻了几页。
“我是只有七岁没错,”中原中也一脸严肃,“但你是这个,兄长。”
——书页正中央,指尖的落点是一个正在牙牙学语看上去最多不超过一岁还没脱离奶嘴的婴儿。
七岁的中原中也为他捡来的便宜哥哥操碎了心。
他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逐渐石化碎裂的阿遥,狠了狠心,顺着楼梯又小跑回了兰堂身边,牵起了兰堂的手。
两个人不知低语说了什么,再下一刻,兰堂的金色空间异能覆盖了整座庄园,禁咒和金色花纹接连亮起,玄妙地将整片区域化为了难以轻易进出的禁地。
“那我们出发了,兄长。”中原中也回头挥手。
回应他的仅仅是阿遥幽怨的眼神和清脆的关门声。
啪。
他们一走,公馆内悄无声息地沉寂下来,耳边仅剩下嘈杂叽喳的鸟鸣,因为兰堂封锁空间而躁动不安,又随时间逝去而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