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仙山上固收规矩的老顽固更多,只是解除了一点封锁,很谨慎地只布置了几个传送阵,多了就不行。
江浸月道:“以魔祖平等地蔑视世上所有人的态度来看,应当也不会施以援手,只会看乐子。”
俩人便向曲流霖拱了拱手,眼角余光顺便瞅了瞅向来不喜旁人靠近的妄生仙尊,见妄生仙尊不仅没把溪兰烬推开,甚至还很顺手似的抬手搭在溪兰烬腰上,顿时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实在待不下去,匆匆告辞离开。
谢拾檀一心一意地理完了,才抬起眸光,面无表情地望着江浸月:“你很闲吗?”
这位就是传闻中的神算子曲流霖?!
既是曲流霖说的,那应当不会有错。
江浸月:“……敢问两位用的是一个脑子吗?”
差点爆发怒火的曲流霖火气瞬间消失,和江浸月闭嘴不吱声。
烟赤峰这个地方无人不知,民间的说书先生但凡提到它,就要来一段绘声绘色的“妄生仙尊弑父”。
在谢拾檀离开那里之后,烟赤峰便早就封锁了起来,再无人踏足。
的确是个隐蔽的、没人会去的地方,尤其是谢拾檀。
或许宋今纯甚至都没逃离澹月仙山,而是一直躲在山上,伺机去烟赤峰,毕竟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外面逃窜而去,众人也就下意识以为他逃出去了,注意力都放在外面,来了一招灯下黑。
溪兰烬生怕撕扯到谢拾檀的伤口,干巴巴地道:“那……我和曲楼主江门主过去瞅瞅,小谢你在屋里等我呗?”
谢拾檀察觉到他那股子小心劲,低头便看到那双漂亮的睡凤眼中满含的担心,心底微微一暖,朝他摇摇头:“不碍事,一起去。”
江浸月和曲流霖跟在俩人后面,用眼神交流着,一声都不敢吭。
烟赤峰在连绵不绝、高耸入云的澹月仙山后方,一座不起眼的矮山上。
过去的路上,溪兰烬心里忐忑不安的,比谢拾檀本人还紧张,不住地偷瞄他。
四人里,表现最沉稳冷静的是谢拾檀,仿佛与烟赤峰有关的那些传闻,都与他无关似的。
看他这么平淡的样子,溪兰烬的心里也慢慢安定下来,心想,若是谢拾檀感到不舒服了,他还得照顾谢拾檀呢。
自谢拾檀十三岁离开烟赤峰后,烟赤峰已经近千年无人踏足了,草木疯狂蔓长,看到通往烟赤峰上洞府处的绿藤网有过被破坏的痕迹,四人心下当即明了,那个多出来的传送阵,果然在此处。
溪兰烬看了眼大门紧闭的洞府,没有再往前走,坐到一根粗藤上,晃了晃小腿:“咱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吧,夜色已暗,我猜宋今纯也快摸过来了。”
江浸月和曲流霖一致表达了高度赞同,谢拾檀也没有反驳溪兰烬的意见,站在他旁边。
看绿藤上长出来的小花颇为好看,谢拾檀摘下一朵,看了两眼溪兰烬,随即抬手插到他发间。
溪兰烬不仅不抗拒,甚至低了下头,配合谢拾檀的动作,笑容甜滋滋的:“我很喜欢。”
江浸月又捅了下曲流霖,闷声道:“我怎么感觉我眼睛要瞎了?”
曲流霖想了想,也随手摘了朵花,插他脑门上:“平衡了?”
江浸月:“……”
曲流霖怜悯地看他一眼,把怀里的月牙也塞他怀里:“这样平衡了吧?”
江浸月:“…………”
没平衡,想打人。
四人敛着气息,夜色越来越深,四周虫鸣声不断,清风拂来的皆是草木清香的气息,没过多久,在那股草木气息之中,出现了另一股逐渐逼近的气息。
虽然对方的气息已经收敛得足够仔细,但守在这里的是谢拾檀、溪兰烬、江浸月和曲流霖,有他们候着,就算是巅峰期的玄水尊者来了,都会被逮个正着,何况是宋今纯。
宋今纯在澹月山活了千年,依靠着对仙山的熟悉,躲在山中,小心意地靠近烟赤峰,眼见着逃脱的希望就在前方,靠近洞府之前,他心底没来由地覆过一丝阴影,当即头也不回扭身就跑,十分果断。
察觉到宋今纯要跑,曲流霖和江浸月直接追了上去。
溪兰烬和谢拾檀没跟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宋今纯不可能再跑掉了。
待在原地静默了会儿,溪兰烬缓缓揣摩着谢拾檀的心情,瞥了眼不远处的洞府大门,斟酌着道:“我们回去,还是我陪你进去看看?”
溪兰烬平日里总是一副粗枝大叶、对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洒脱样,看到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其实是很难得的。
谢拾檀朝他弯了下唇角,朝他伸手:“嗯,看一眼。”
溪兰烬乖乖地跳到他怀里,被谢拾檀稳稳地接住,跟着他走到了大门前。
洞府大门的禁止没有变动过,谢拾檀抬指一抹,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虽然没人住,又过去了近千年,不过施加在洞府内的灵阵并未消失,所以洞府内的陈设如旧,一丝一毫也没有改变,也没有落下灰尘,一切看起来依旧与当年一模一样,甚至连墙上的剑痕与地上的血痕,都像是刚弄上来不久的。
十三岁的少年谢拾檀,在这里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谢拾檀定定地站在门口,一声不吭,溪兰烬快速扫了眼洞府内的情景,喉头发哽,声音很轻:“可以告诉我吗?”
谢拾檀这才缓缓开了口:“天狼族群覆灭之时,我还未出生。”
神兽不像人,是没有名字的,在遇到谢含泽后,谢拾檀的母亲有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