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将军”萧青冥 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

但他知道对方说的没错,只好默默咽下这口气,只要今夜顺利,将这群瘟神送走,他就高枕无忧了……

正当宋知府打着小算盘时,四合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使者皱眉扬声问:“什么事?”

守在外面的护卫还来不及大声示警,就被一刀砍倒,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成群结队的火把,宛如黑夜里一条金黄长龙。

屋内的众人大惊失色,争先恐后要往外冲,一开门,却见院子里守卫横七八竖倒在地上,院门口,一大群手持火把的禁卫军,已经将四合院团团包围。

喻行舟一身玄衣,火光映照下,他的眉眼带着温文尔雅的谦和,眼尾一线弯起的弧度,笑意似是而非。

“宋大人,数日不见,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

他的口吻轻描淡写,却压得宋知府喘不过气来,他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全身力气,手脚软绵绵直发颤,一颗心不断往下沉,眼前天旋地转,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喻、喻大人!下官……下官……”

宋知府疯狂搜肠刮肚,还想编点借口企图蒙混过去,一接触对方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一个劲儿磕头求饶:“大人,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

喻行舟冷笑一声:“迫不得已通敌叛国?宋大人,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吗?轻则凌迟处死,重则株连全族。”

凌迟处死,株连全族?!宋知府整个人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双腿打起了摆子,哭丧着脸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开始他只是想贪点钱财,哪知越陷越深,再想抽身已经不可能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现在钱也没了,官位没了,就连命都要没了,家人都保不住!

花渐遇厌恶地瞥他一眼:“你还有脸哭?你勾结渤海人,从自己治下的百姓身上压榨血汗钱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

他朝禁卫军摆了摆手,便有两个士兵将瘫在地上的宋知府五花大绑地拖了出去。

喻行舟的目光再次扫向剩下的渤海人,那群盐商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腿软地站都站不住,最后一线目光投向使者,如同死死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使者强作镇定,嘴角抽搐一下,色厉内荏:“这里是我们渤海人买下的院子,这位大人深夜私闯民宅是何意?莫非这就是启国对待友邻的待客之道吗?”

喻行舟唇边牵起一丝平和的微笑:“贵国深夜派兵夜袭我国盐场,打伤我国百姓,这笔账,本官自然会与贵国国主好好算算。”

使者心里一沉,看来今夜的行动果然失败了,但是他们这几天明明多有探查,启国并没有派兵过来,宋知府也未曾透露半点风声,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又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他们五百精兵全给吞了?

这还是那个被燕然打到国都的羸弱启国吗?

使者这几年一直待在儒城掌管津交盐场,年初时,听说诚郡王在京城被启国天子吓破胆,签了归还盐场的协议,他还极为不满,认为诚郡王丢了渤海国的脸。

万万没想到,这么快丢脸的就成了他自己。

禁卫军们一拥而上,很快就把这群人全部拿下,绑成粽子尽数拖走。

这天夜里,儒城百姓在恬静的睡梦中无知无觉,一夜醒来,城里却已经改天换地了。

第二天上街,百姓们万分惊讶地发现,非但那些渤海人全部没了踪影,那些高价贩盐的店门,统统被查封关门,私盐贩子也被尽数抓捕。

更令人震惊的是,官府贴出告示,儒城知府勾结渤海商,贪污受贿,垄断盐价,压榨百姓,如今人赃并获,已经被缉拿归案。

儒城百姓们看见这条公告,乐得哈哈大笑,满街奔走,相互告知这条喜讯。

从今往后,儒城的日子终于要好过了!

※※※

渤海国,瀚海城。

瀚海城临海,乃是渤海国的国都,数百年前由一渔村发展而来,先祖披荆斩棘,在荒凉的滩涂边,一砖一石,垒筑起这座古老而雄伟的大城,从此定都于海滨。

皇城之内,渤海国主坐在正殿宝座上,目光阴沉,怒意勃发,下面跪了满满一殿的大臣。

日前,喻行舟亲自写了一封国书派人送给渤海国主,要求对方立刻按照协定,交足赔偿,并无条件将掳掠的启国盐工归还。

若还想要赎回使者和那群盐商。还有勋贵子弟士兵们,还要另外交一笔赎金。

渤海国主收到这封国书,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

“一群饭桶!怎么办的事?你们当初说得天花乱坠,说只要把盐都囤起来,要么高价卖赚得盆满钵满,要么能逼得启国人不得不让我们的人重返盐场。”

“可是结果呢?”国主一巴掌拍在宝座冰凉的扶手上,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几万两黄金白银,都进了启国人的口袋!连囤积的几吨的盐,都被他们抢走了!”

“现在启国居然还发来国书,叫我们交赔偿和赎金,换取他们扣押的俘虏!真是岂有此理!”

国主大发雷霆,下面跪着的大臣们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说话。

唯独诚郡王抬起头来,朝国主道:“陛下,臣早就说过如今启国已经今非昔比,启国天子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昏君。”

“国主非要听信这些小人一厢情愿的鬼话,利令智昏,才会招致眼前的恶果!”

“若是当初就按照协议要求,将盐场归还,哪里还会生出这许多枝节?赔了夫人又折兵!”

国主本就在盛怒之中,一听这话,差点气得从宝座上跳起来,嘴巴都要气歪了。

没有任何一位君主能忍受底下的臣子当众指责,尤其对方说的都是真的,分明是拿耳刮子往他脸上抽。

“混账东西!”国主指着诚郡王的鼻子破口大骂,“若不是你对启国皇帝卑躬屈膝,卖主求荣,出卖我们渤海国的利益,儒城现在都还在我们手里!”

其他大臣们见状,立刻把黑锅往诚郡王身上扣,诚郡王哑口无言,对这群酒囊饭袋失望透顶。

他无奈地跪在原地苦笑不已,若不是自己亲自去了一趟启国,见识了启国的变化,说不定他今日也同这些井底之蛙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国主对诚郡王苦口婆心的劝告,半句都听不进去,他冷冷下令道:“造成今日局面,皆是诚郡王之过,便由你亲自去一趟儒城,跟那个喻行舟谈判。”

“你去告诉他,若不归还我们的人,大不了兵戎相见,我们渤海国的大军就在边境,看究竟是我们的军队快,还是他们从京州调兵快!”

大臣们惊愕地望着国主,纷纷劝道:“陛下不可啊,那燕然在幽州有驻军,万一他们趁火打劫……”

国主冷笑道:“他们打劫也是打儒城的劫,打启国的劫,怎么大老远来打咱们?”

大臣们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燕然向来对启国富饶的土地垂涎三尺,早年间就想打儒城的主意,却被启国一位老丞相坏了事,最后不了了之。

“启国天子若是聪明,就不会和我们动兵,只要他们归还俘虏,还有从我们手里抢走的盐和金银,大家就此相安无事,我们也退让一步,盐场给他就是。”

诚郡王和其他大臣,看着过度自信膨胀的国主,皆是无语。

这几年趁着启国势弱,趴在启国边境吸血惯了,全然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陛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家把人、钱和货都扣在手里,那盐场早就是他们的了,怎么可能吐出来?”

诚郡王咬着牙苦苦劝道:“我们的军队就算打过去,也未必是启国的对手啊!”

渤海国主彻底没了耐心:“你不要再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他指着诚郡王,冷声道:“你带三千精兵去儒城谈判,若是不成功,提头来见!”

诚郡王彻底绝望,跪伏在地,连磕了三个头,沉声道:“既然国主执意如此,臣也只好听命,只是将来会令国家陷入何种境地,陛下请好自为之!”

“你!”

诚郡王已经彻底丧气,理也不理发怒的国主,径自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

时已四月,正午灼灼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诚郡王按照渤海国主的命令,领了三千精兵,跨过边境,直扑儒城。

兵贵神速,诚郡王知道启队的厉害,只希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到两日时间,三千渤海兵兵锋已至儒城城下。

黑压压的军阵铺陈开来,长枪的尖头在日光下闪烁着森寒的银光。

儒城的瞭望楼早就发现了渤海来犯,早早关闭了城门,守城的地方军在城楼上,严阵以待。

副将眯着眼看了一会戒备森严的城墙,为难道:“郡王爷,光凭我们三千人,只怕打不下这座城吧?”

诚郡王苦笑着摇摇头,打得下才有鬼了,他们渤海士兵又不是如狼似虎的燕然军。

“国主并非命我等讨伐启国,而是来谈判的。你就把兵驻扎在城外即可,不要轻取妄动,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副将领命:“是。”

诚郡王命人把谈判书信递进城内,他唯一的砝码,只有赌一赌启国短时间内调不来兵,忌惮陈兵幽州边界、虎视眈眈的燕然军。

如此,才有谈判的余地。

否则,一旦真的打起来,万一燕然军也趁火打劫,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