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江衔轻笑了一声,道,“只要你说出来。”
“……”
扶饮埋在他怀里,颤抖到眼中已经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努力想要压抑住脆弱的眼泪,然而越是这样,眼泪就越是汹涌无法控制。
真矫情,扶饮在无声的哽咽里唾弃自己。
他的师尊总是这样,温柔得像是什么都不会拒绝,他的任何无礼又任性的要求都会满足。
扶饮也不想管自己会给师尊留下什么样的印象了,他自暴自弃地哽咽着说道:“……您怎么总是这样啊。”
总是这样无条件接纳和答应,像是根本没有脾气似的。
“我怎么了啊?”江衔失笑,把鸵鸟徒弟从怀里薅出来,看着他泛红的漂亮异瞳,低声说道:“你刚才说想要什么?”
扶饮张了张口,差一点——就差一点,就真的把心中藏了这么多年的大逆不道的念头说了出来。
他忍着几乎跳出胸膛的心脏,唔了一声,慢声道:“不能告诉师尊……您会生气的。”
想要把师尊锁在九重天里,那里绝对安全,他逃不出去,也绝不会有该死的煞气侵扰。
想看师尊同他交缠勾动,分开后呼吸略显急促,向来冷心冷情的俊美面容上沾染上动情神色的样子。
想看他被锁链锁住素白的手腕脚踝,然后被温暖包裹后蹙着眉克制又隐忍的样子。
或者……锁住自己也行。把所有的掌控权都交给师尊,反锁在身后也行,扣压在头顶也行,然后愉悦地看着师尊惩罚自己。
怎么不会生气呢?若是师尊有读心术,或是能够看见别人脑中所想,大概怕是能够当场把他这逆徒逐出师门。
“……”江衔道,“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可真生气了。”
扶饮克制又眷恋地收紧了臂弯,闷闷道:“没事的,师尊别生气,您快把徒儿体内的神魂碎片取出来吧。”
他还是有理智的,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
他不敢让师尊知道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若是让师尊知道,他们怕是连师徒都做不成了。
江衔:“……”
行吧。
江衔任他抱着,垂了眼眸,看着他肩宽窄腰的青年身量,忽地说道:“饮儿若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同为师说的。”
扶饮一愣。
从前还在青阳宗的时候,扶饮算是宗内少年老成的弟子,修炼刻苦,知恩图报,待人有礼,拿他一点什么资源都要死要活不肯收,懂事得让人心疼。
江衔不止一次同小徒弟说,想要什么,只要不是横刀夺爱天地不容之事,江衔基本都能给他弄到手。
小徒弟被教训了好多次,才勉勉强强听进去了一点,每次收了师尊给的生辰礼、进阶礼,都要想方设法地找由头送些别的东西回去。
现在可好,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好不容易养得活泼一点了,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变成了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
杀千刀的煞气。
早晚把它摁进土里。
江衔轻拍了拍愣住的扶饮,素白的指尖点在他的眉心,扶饮只觉得一阵牵引力传来,识海内有什么东西忽地被引了出去。
扶饮识海一空,片刻之后,就见江衔手中便又多了一片淡金色的神魂碎片。
“您当初把神魂碎片给我,是想要我不被煞气侵蚀神智吗?”扶饮呼出一口气,低眸道:“对不起师尊,我还是入了魔。”